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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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篝火燃起,火光驱散了坟墓里的阴暗, 让人的精神也温暖松懈下来。
两个人一时无所事事, 只等时间流逝, 明日到来。
这种情景又不可能有什么睡意, 晏无咎本就是个怕无聊没耐心的人, 这会儿就更百无聊赖了。
他不由把目光转向一旁唯一的活物。
见风剑破也在看着他, 只是眸光黯淡虚无, 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平时,有人这样看着他, 晏无咎一定会生气,这会儿风剑破明显生病精神状态不对头, 晏无咎估计对方只是随意找个地方放空心神,未必是盯着自己看,便难得大度不以为然。
更重要的是, 这矜贵傲慢的少爷无聊了, 还得需要这唯一的活物陪他杀时间。
晏无咎矜持地微抬下巴, 散漫随意似的说:“风剑破,洛月说她生活的那个村子, 小时候邻居家有个哥哥叫宋风,你不是说和她是世交吗?认识这个宋风吗?”
在风剑破的视线里,周围的环境虚幻重叠, 眼前似笑非笑眉目矜傲的人和前世那个冷厉阴鸷的人,仿佛涤荡的水波重叠又微微荡开。
区别的是熟悉的华美绚丽的眉目,眼前的人眉梢还有些许轻佻, 回忆里的落成一笔晦暗,一个清狂,似笑非笑,一个阴郁,寡情淡漠。
那时候,他心里想跟这个人说话,他不善言辞。每每对方开了口,心里总是要想很久怎么回答,往往只说短短几句,就沉默不语。等他想好了,对方却好像已经忘记了那个话题。
他一直很遗憾,明明有机会可以和那个人从头认识。
“宋风,和洛月,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他们的父亲都是猎户,洛月的娘亲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洛月长大了,也继承了她娘的医术。后来,一直到宋风八岁,他的父亲打猎的时候受伤去世了,母亲改嫁给远房表哥。宋风跟着母亲一起走了。”
微哑的声音低沉,音色却年轻清冽,讲着一个好像完全与他无关的故事,毫无情绪带入一样,平铺直叙。
在这墓室里,如同跃动的小小火光一样,暖意又可靠。
“那个男人是第二次续弦,前面的两个妻子一个自杀,一个病逝。宋风后来才知道,所谓的病逝,其实是被男人打死了。那个男人初见时候性情温和怯懦,还支持宋风这个继子读书。可是,关起门来一不如意就会打老婆。前面两个妻子就是这么死的。”
晏无咎本来昏昏欲睡,这时候眉睫一动,眼眸微微半睁。
风剑破没有情绪波动,偏冷的声音还在继续讲述:“他一向粗心,不喜欢读书,经常跑去附近武馆想跟人学武艺,喜欢听话本传说,将来行走江湖当大英雄。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娘亲已经生了好几次病,男人提着刀眼睛通红。”
直到这时候,他的声音也没有更冷或者停顿:“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只有八岁。如果按实岁算的话,八岁生辰还没有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就叫杀人,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在保护躺在血泊里的母亲。母亲捂着他的眼睛,把他推出门,叫他去一个破庙找一个老人。他没找到,天亮了又回来了。”
风剑破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虚弱,像是喉咙微微一滞:“然后,他发现家里着了火,周围所有人都说,昨夜出现了一个江洋大盗,杀了一家子人,还好他贪玩没有归家。当时办案的人里有一位姓高的大人,他的眼睛儒雅又怜悯,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官府结案后把宋风带走了。”
“你愿意对我说实话吗?在途径破庙的时候,那位高大人找到半夜从噩梦里醒来,躲在神龛下发抖流泪的宋风,这样问他。宋风就说了实话。从那以后就没有宋风这个人了。”
“那位高大人给他改了个名字,说,‘就叫风剑破吧,愿你以手中之剑破开长夜,明月照不到的地方。’”
风剑破的脸上没有任何爱憎执着,淡淡的,更像是在看着一个永远困着他的迷雾。
“他问那位高大人,庙里的老和尚说,弑父是要下修罗地狱的。我死后,会在地狱吗?那位高大人,当时刚上任的六扇门门主,对他说,让妇孺和弱者不得不颤抖举起刀的人,才该在地狱。而六扇门是,地狱的守关人。将不该进来的人送出去,将逃脱的人送回去。”
风剑破缓缓看向静静聆听不语的晏无咎,那张原本冷峻锐利的面容上失去了以往所有的锋芒,冰冷的温柔,错觉好像极淡的微笑。
晏无咎从未见过风剑破笑,只觉得,好像在那张脸上看到那个叫宋风的倔强嶙峋的少年,失去了流泪能力,默默长大,便以为自己无坚不摧。
“高门主……六扇门也不全是讨厌的人。”晏无咎低声说道,“教出的弟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有性格?”
顾月息就不用说了,孤洁清贵得简直纤尘不染,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私心杂念,七情六欲。一双清冷洞彻的眼睛,好像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预备役罪犯。
诸葛霄诡异莫测,善恶难辨,心思难以琢磨。
风剑破,道上的名声是比他剑下最穷凶极恶的悍匪还要凶残,堪称人形杀器。
被他称作人形杀器的风剑破,仿佛第一次剑归鞘中不发,静静看着晏无咎,亦低声说道:“以正义自居太久,为了不在灰色混沌间迷失,让出剑的速度迟滞,慢慢的所见到的一切便非黑即白。晏清都,你是蓝色的,像破晓的时候的雾霭,也像傍晚时候的暮蓝,我不知道是天亮还是天黑,不知道该把你放在何处。”
晏无咎缓缓眨了下眼,神情从容淡然:“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们怀疑了,只要你们拿到证据,随时恭候你送我去地狱。”
这个世界斑斓五色,光怪陆离,晏无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什么颜色。
但,因为风剑破讲述的这个高门主和那个叫宋风的少年的故事,他有点不讨厌六扇门了。
晏无咎似笑非笑,琥珀茶色的眼眸清透又晦暗,微微歪着头看风剑破,平静地说:“在五色世界讲究绝对的黑白戒律,本就是个伪命题。越是追求至善,离至恶越近。我,是七情六欲、贪嗔痴恨。浊世所有生灵所欲一切贪恋,我一样贪婪。所有生灵所惧一切恶业,我一样有染。我是人,只想做复杂完全的人。对成为神灵、魔物,至少现在,没有兴趣。”
风剑破怔怔地看着他,昏暗阴郁的墓室里,长明灯和光影扭曲的死气里,那个人好像在发光。
是瑰丽奇异的世界,任由所有光怪陆离以他为背景上演。
从很久以前第一次看见,他就像走近,却没有可以通往那个世界的路。
在流霞朝云上而建的城,比飞升月宫还要难。连看见,也只在刹那偶然。
所以,才会在可以触碰的时候,像野蛮的侵略者一样,无法彻底占有便放任自己摧毁。好像谁也得不到了,得到更多的自己,就算是拥有了他。
风剑破缓缓笑了,捂着眼睛,眼睛很疼,刺痛而灼热。
他用力按着,像戳瞎自己一样用力,眼前发黑发暗,也无法阻止指间湿润。
许久,才无声恢复平静。
“晏无咎……”他想听听看,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长大的。
可是,在那方才的静默里,那个人已经撑着侧脸睡着了。
火光微弱下去,映着那个人睡着以后的面容,温柔宁静,唇边眉梢有隐隐淡淡的笑。让人贪恋,心一寸寸软化,想用尽一切去守护。
……
七月二十九日,七月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远在汴京的皇帝和宗室重臣已经斋戒沐浴,祭天完毕,正在前往长安皇陵的路上。
准备祭奠祖先,然后迎接几日后从封庄陪陵起出来的废太子的灵柩,重葬落葬皇陵。
行程中的旭王,坐在轿辇中闭目养神,神情典雅深沉,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
百里之外的神秘封庄,昨夜却雨疏风骤,杀机重重。
白晓风自重伤之后,一直隐退养病,极少时候醒来。
木天河暂代掌管封庄事宜,可是昨夜里,当他按照约定,给晏无咎送去准备好的两册武功秘籍时,却发现晏无咎并不在。
晏无咎的两位副手,苏见青和樊雷,这几日被晏无咎安排了重任,一个负责监控各个路口,防止任何人进出封庄。一个负责守护陪陵的清理开道,防止任何意外干扰。
木天河不是什么灵敏聪慧之人,但他的直觉却很强烈,晏无咎失踪,一时之间找不到两位副手,他预感有大事发生,立刻冒雨前往顾月息的去处。
好在顾月息的作息行程一向固定,这次他没有扑空。
顾月息听了他的话,什么也没有说便决定外出。
不料,他们刚刚走出书房院子便受到一伙蒙面人的袭击。
更叫他们惊讶的是,那些人穿着旭王那些属下的衣物,口口声声是奉了旭王和晏无咎的命令,要杀了他们所有人,阻止陪陵秘密泄露。
在木天河焦急迷茫的时候,顾月息神情纹丝不动,毫不理会他们的言语,只冷冷淡淡地问晏无咎在何处。
一面说着,手下却不停。
顾月息的内力化掌风于风雨中铸造的冰阵,几息之间便将所有人击溃一地。
他毫不耽误,一面召唤六扇门的下属,一面带着木天河和白家的守卫,径直前往陪陵。
顾月息清冷无波的面容,冷静平稳:“不要慌乱。那些人说得话是在误导我们,唯一有用的信息是他们很在意陪陵。现在当务之急是守住陪陵,不管晏无咎是谁的人,他也一定会做同样的选择。”
在通往陪陵的那条路上,潮水一样的敌人不断涌现。
训练有素,配合有度的敌人,比起军队更像是职业杀手,各个武功高强,出手诡异。他们的脚步被一拖再拖,等到了目的地,天都快亮了。
就连顾月息的衣衫都微微有些凌乱,衬得那张清贵冷静的面容都有些难得凌厉杀伐。
一片杀戮之中,他面无表情冷声命令:“按照之前的计划,打开陪陵。这些人是想炸毁陪陵,不能再拖。”
顾月息果决冷厉的神情语气,很快定住所有人慌乱的心神。
没了晏无咎主持大局,迟来赶到的苏见青他们沉默了一下,也决定依照顾月息的话行事。
鸟瞰而下,封庄的势力分成了四大块。
一块是由顾月息牵头的,封庄白家、六扇门、鸦羽卫组成的守护陪陵的势力;
一块是穿着旭王手下衣物,甚至有鸦羽卫服饰、封庄人衣着,共同点是蒙面的神秘杀手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