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48)
冉珩平静地说:“我没有责怪晏公子的意思。但,晏公子既然知道,在下是什么行事手段,有些事情就可以直接谈了。是吗?”
晏无咎眨了下眼。
冉珩十指交扣,脸上眼里都没有任何情绪情感流露,看着晏无咎,片刻后,他说:“你,娶我妹妹的牌位。”
晏无咎没有任何表情。
这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话便好说许多。
冉珩用无关紧要的语气说:“只是供奉个牌位在家,以后你就是冉家的女婿,也就是我冉家的人。如果不愿意入赘也可以,但你要住在冉家。喜欢美人也没关系,只要不娶正妻,姬妾美人,随便你养多少。”
一声轻笑。
晏无咎笑了:“若是早几日听到,也许我就同意了。”
这样的话,艹人设什么的不是更方便吗?还可以解释不娶妻生子的理由。
没准,晏无咎真的会不在意被算计胁迫的事实,颇觉有趣就答应了。
但是,他有新的游戏想玩了。
“你不同意?再想想。”冉珩淡淡地说,像是心不在此。
“想想也不同意呢?”
冉珩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没有任何重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越发显得灵魂很沉重。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动怒和情绪起伏,就像是这事无关紧要,但木已成舟,无可更改。
他甚至眼神温和地笑了下,尽管笑容很淡:“听说你跟柳珣来了洛阳。他把你困在柳家,也不打算帮你,很生气。”
晏无咎眉目矜贵华美,只是看着他。内敛沉静,不露分毫锋芒。
冉珩的语气带上了些温度:“季家出事,没想到你还能动几十万去砸路子,选了崔瑾是吗?你才来洛阳,有些事不清楚,选谁不好选他。崔家的人都是疯子。不过还好,还没听说他带你去见过崔家的谁。”
晏无咎又缓缓眨了下眼,依旧这么看着他。
叫人错觉,是羽毛淋了风霜雨水的孔雀,暂且敛了高高在上的骄傲。虽然还是矜贵,却有些乖了。至少,外表看上去是这样的。
冉珩看着他,眼里藏着些许情绪不露,声音低低的温柔:“是不是恨我?觉得,你父亲入狱,季家遭难,都是为了胁迫威逼你,是冉家在迁怒报复?”
“不是的。”冉珩唇角微动,笑了一下,“你还小,至少跟我比起来是小了些。你没有入官场,不知道上面的事可以有多复杂。你父亲入狱,因为有人在针对季家。没了你父亲,季家的动作就慢了,慢了就会被打断四肢,蒙住眼睛。不是我,也不是冉家。是你想不到的更大的人物。”
晏无咎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听了完全不懂的话,连疑惑也没有露。
没了凌厉和傲慢,纤长稠丽的睫毛缓缓一眨,矜贵又乖顺。
“不信我吗?”冉珩点头,“不过这样想也不算错。因为,你家的局面的确跟冉家有关。从前不出事,因为你父亲是我父亲的下属官员。现在出事了,因为冉家袖手旁观,不打算保他。只是放任不管而已。”
晏无咎缓缓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他一笑便绷不出脸上好不容易做出的安静乖顺,为了不至于露出真面目,便眼睛微睁笑得天真绚烂。
“只是,放任不管?难道不是推出去,默认做了替死鬼吗?”
冉珩微微意外,一想便明白了:“你父亲告诉你的?官场上就是这样,没有人会保的人,自然就是最先被鱼肉的。不用推出来,就已经很显眼了。”
晏无咎慢慢点了头:“说得也是。”
冉珩知道,他今日来找自己,不会毫无打算:“你现在或许恨我,恨冉家,这都没关系。以后,入了官场就知道了。对了,那个诬告你父亲的人,听说是中途救了一个贵人,被特赦招揽了。你若是不想答应我,以后要小心。那种人,报复性很强。不止是你父亲。季家和晏家倒了,他也不会放过你们。听说放了话,要灭你满门。”
晏无咎缓缓抬眸看向他,睫羽似是颤了一下,却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的贵人,是谁?”
冉珩知道,这次,可以了。
冉珩站起来,走到晏无咎面前,表情冷静,抬起的手缓缓伸出……
若不是被抓住了手,在脑海那突如其来的念头席卷冲击下,他会抚摸着那个人的脸,亲吻这个人。不会太温柔,会咬疼他,侵占一样,冒犯地亲吻。
冉珩的心砰砰乱跳,他皱着眉,面上平静冷淡,心绪烦乱。
很惊讶,惊讶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想。不管怎么样具备吸引力,那也是个男人。他怎么能产生这样的想法,会想冒犯地亲吻他?
还好及时止住了,没有被发现。不然就……不然会怎样?也,不会怎么样,不是吗?
极力冷静下来,冉珩面上斯文又冷淡:“是旭王。”
旭王啊。
很多清醒的聪明人都知道,下一任最有可能登顶那个位置的,并不是老皇帝的宠妃生的那个孩子。那个有崔家血脉的孩子。尽管老皇帝扶持了副相,想要为那孩子铺路。
可是,除非他能活到孩子羽翼丰满。不然,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会是旭王登上那个位置。
毕竟,很多年前,废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旭王就已经是不输于他的候选者了。
如果那个无赖的贵人是旭王。即便旭王不知情,也有很多人会愿意为了讨好那个人,来顺手解决他的仇人。
破案了。
晏无咎抓着冉珩的手,唇角扬起,一点一点笑了,绚烂的笑容铺展开,像是繁花盛开的春日,笑容过于绚烂华美,以至于显得晦暗又凌厉。
就像是,临水的繁丽桃花,化作万千刀尖。
晏无咎的笑声低低的,一点点愉悦,挑了挑眉,这样看着人,轻佻又放荡。
冉珩深呼吸,心跳和血液还是无法冷却。
“晏清都,你……”他不知道想说什么,极力不去想不该想的,“想好了吗?如果你成了冉家的人,他不会,也动不了你们。无论是牢里的你父亲,还是季家……”
笑着的晏无咎打断了他:“为什么?因为你也是旭王的人?冉家也是旭王那一边的?”
冉珩看着那双蒙着薄薄笑意,绮丽到像是藏着危险的眼睛。明明很美,可是却觉得,只要忍不住再踏上一步,就会溺死其中了。
距离太近,以至于冉珩不太清楚,自己心里那种不该有的杂念有没有流露出来。
但他没有移开目光,只是眉眼越发冷淡。好像自己没有感情一样。
眼神,声音,却温存:“是。满朝文武,绝大多数人,都是。”
晏无咎松开他的手臂,退后一步,笑意缓缓敛去,直至似笑非笑。
他微微挑眉,那百无聊赖之下,嚣张凌厉的眉眼,似是轻佻嘲弄,似是阴翳无趣。
眸光冷冽,却是笑着的,有一种,不甚经心的矜傲。
他缓缓眨了下眼:“冉珩,清苑县的人有没有告诉你,晏清都是个什么人?”
当然有。但冉珩觉得,他们说得都不对。
晏无咎转身,眸光依旧看着他:“你的运气很好,今天我心情不错。”
他回转头去,径直离开了这里,头也没回。
冉珩站在原地看着,没有阻拦。
他在晏无咎的眼里,看到了狠厉。明明桃花怒放,却像是万千寒刃,经过身边。
晏无咎的眼里,有杀意。
但是,为什么?
冉珩没有想明白,直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他被一则消息叫醒。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了,有人猜到了,那明天给糖次~
第43章
晏无咎走后,冉珩枯坐半响才回了房。
后半夜朦朦胧胧睡着的时候, 被匆匆赶来的下属敲门叫醒。
等他赶到事发现场, 便看到黎明前黑暗的苍穹下, 火光中的废墟。
任谁也看不出来, 就在今夜之前, 这里还是连绵的雕梁画栋, 碧瓦朱甍。
庭院的空地上,依次整齐摆放着一具具尸首。尸首下面依稀看到匾额上的马字。
最前面那个, 极为显眼, 一眼就可以看见。因为,一脸惊恐的死人是跪着的。
冉珩没有看一眼,眉宇神情凝重, 直视前方。
前方是几乎拆成废墟的正堂,只剩下几面空墙, 但华丽的地板上还好端端地摆放着会客时候的桌椅。
跪地死去的主人曾坐在气派的太师椅上, 气焰嚣张,目露轻蔑, 却是沐猴而冠,阴毒笑着要晏家鸡犬不留。
然而, 现在他却死了。
坐在他那张太师椅上的,是个一身孔雀蓝锦衣的青年。对方斜倚着椅背,一手撑着额角。矜贵的眉目垂敛,睫毛投下的阴翳,显得那双眼睛狭长又静谧。
俊美沉敛的面容, 在这样可怖的背景下,像是只在夜里绽放的花,什么都不做,只是存在,就已经夺目慑人。
那个人静静地看着,庭院外隔着尸首注视着他的冉珩,就像是等待的久了,百无聊赖,意兴阑珊,以至于有些无趣。
冉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想起两个时辰前的会面,意识到,他好像并不了解这个人。
“比我想象的要慢一些。”等的人终于来了,在晏无咎耐心耗尽之前。
他翘着的腿放下,从容步出残留几分豪奢的正堂,不紧不慢走到冉珩面前。
无动于衷的眉目,疏淡华美,透着几分索然无味。心灰意懒似得,那眸光淡淡,并无杀意,也无狂妄,甚至于锐利,只是如夜色微凉。
让人看了,会忍不住觉得寂寥。
尽管,明明知道,在他背后就是白骨血色。
冉珩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干涩的唇:“你做的?”
晏无咎可有可无轻慢点头,眨了下眼,意兴阑珊的样子:“很意外?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清苑县的人都知道,晏无咎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回想起什么:“第一次见面时候,我好像也告诉过你了。”
是的,冉珩记得。
这个人站在他身边,有趣地低声说着,错了,晏清都该是跋扈傲慢、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两面三刀、阴险狠毒。
他这才侧首去看,望见了一张清狂无辜的面容。
这个人没有骗他,所有这些词汇,今夜这前后两个时辰,他终于都一一领教。
冉珩面无表情,深深地看着这张,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分毫张狂狠厉表情的脸。还是像传世古画一般,神秘引人。
他轻呼一口气,自嘲一样短暂地笑了下:“我竟然没看出来,到现在也难以置信。”
两个时辰前在冉家府邸,他提起这个姓马的无赖的威胁,这个人还一副按捺惊惶的平静。结果两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