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23)
这话倒是有意思了。
……
诸葛霄回去,对顾月息他们讲起这一幕,沉吟着:“晏清都对那位僧人的态度,与我们所想似乎并不一样。”
顾月息正在摆一个玲珑局,他心不静的时候,就会独自弈棋。
听闻诸葛霄的复述,顾月息眉宇微动:“难道,他与那位大师不睦,受制于人?”
风剑破听了,素来冷峻的脸也露出一点笑意:“那样嚣张跋扈的小霸王,也会忌惮于人吗?连他爹都管不住他。”
诸葛霄点头:“就是这个理,以晏清都此人骄纵放肆的性格,断不会屈从于任何人,可是他明明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语带嘲弄,却又相安无事……”
“这题我会。”风剑破唇角抿了抿,却又皱着眉,“这几日调查采花贼的案子,探访周遭,全城有名有姓的纨绔衙内都是他的熟人。纵使是这些狐朋狗友也没有一个不被他嘲弄冷待过。这人大约天生坏嘴巴,不会说一句讨人喜欢的话。”
诸葛霄难得一怔,突然失笑。
顾月息也唇角略略扬起一点,很快就又平复了。
虽说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反而觉得,这人也不是当真那么……讨厌。
然而这样的印象,在此戛然而止。
……
天黑的时候,晏无咎没有睡,坐在长廊那株佛见笑旁,一边祸害着可怜的花苞,一边琢磨着等傻了的焚莲再来的时候,他要怎么欺负他。
但是,他没有等来焚莲,却等来了一身官服,眉头紧皱略显严肃的晏县令。
“父亲,怎么了?”晏无咎跳下去,面上的神情因为一点笑意而舒缓,难得有些芝兰玉树的优雅做派。
晏县令却没有因此而情绪缓和,他带来一个麻烦的消息。
那位家里闹采花贼的冉小姐,突然发疯了。
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嚷嚷着一定要见晏无咎。
晏无咎顿感好笑,挑眉问道:“见我做什么?”
六扇门的人紧随晏县令身后而至。
顾月息不带丝毫情绪,冷静叙述:“她说……她曾与你私会。那个采花贼的身份,她要见过你之后才肯说。”
晏无咎对着晏县令,好歹还肯装一装无辜乖巧,对着顾月息便只是轻佻傲慢的似笑非笑了。
顾月息声音冷清平静:“你是否如她所说,与她私会?”
晏县令脸色顿时难看,想要说什么。
晏无咎先笑了,脸上笑容洋溢,眸光却冷淡凌厉,笑里藏刀:“私会啊,嗯,算是。不过既然她这么说,我倒是也知道采花贼是谁了。”
所有人一瞬都朝他看来。
晏县令一瞬担心起来,对他摇头:“无咎,这姑娘家的清誉,有些话还是私底下再说的好。”
冉小姐的父亲是晏县令上头的大员,晏县令做人的方式一向是人前留一线,尽量不得罪人。虽然冉小姐的话让他也很不高兴,但他更担心,晏无咎若是说出什么来,让事情愈发恶化。
晏无咎见了,笑容稍敛似笑非笑:“私下说?”他转而看向顾月息,“顾大人一表人才,师承名家,不若你来替我拿个主意,我是见还是不见?我若见了她,岂不是坐实了私会,她父母不会把她赖给我?”
顾月息听到他这般轻佻,急于和一个可怜的少女撇清关系的话,心里微微一冷。
想到他方才语气暧昧承认与那姑娘私会,两人甚至有过花前月下,却被这般弃如敝履,许久之前那种烦乱的厌恶又在心湖波动。
顾月息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带个人感情好恶:“这次是冉小姐当众提出的要求,又有在下和其他诸位同僚知晓,不会有晏少爷担心的事发生。”
晏县令思量了一下,也点头:“无咎就去看看,早日查清此案也好。以后你可得吸取教训,切莫再胡乱由着性子……唉。”
父亲这样说了,晏无咎可有无可,便同意去了一趟殷家。
殷家就是冉小姐的外祖家,也是她出事的地方。
冉小姐的外祖家低调不显,但嫁出去的女儿各个高嫁,连带着在朝中也很有面子。
此事是殷家人出面联系的晏县令,请他务必带着晏无咎来一趟。因为表小姐哭闹发疯,以死相逼。
对于晏无咎,他们心底未尝不心怀怨气,对这个勾引闺阁小姐又始乱终弃的人渣,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可晏无咎当真出现了,端着矜贵傲慢不可一世的面容,他们反倒内里一虚。
晏无咎冷冷扫过一眼,似乎比他们还不高兴。所有人在他嚣张跋扈的气场下,都像是矮了半截。这才想起来,的确是他们求着这个人来的。
“带路。”晏无咎多余一个字也不想说,夏天到了,他执着一柄折扇,扇子打开,灯火夜色下,便见龙飞凤舞写着张狂的晏清都三个字。
顾月息看着人群拥簇的那道孔雀蓝的背影,突然想起鹤立鸡群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的人,就算再怎么告诉自己应该厌恶,心里偶尔某个时刻,也不得不毫无反抗的承认,是与漫漫黑夜俱在的辉光。
有多晦暗,便有多绚烂。
顾月息不喜欢,他只喜欢清楚明了的东西。
白,就是皎洁的白。黑,就是乌墨鸦羽的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被教导的,以后,也不例外。
也不该例外。
……
晏无咎是在花厅见到的冉小姐。
殷家就算在也不要脸面,也不可能让他直接进表小姐的闺房。
但是,即便是晏无咎也没料到,到了花厅里,冉小姐一见他就眼睛一亮,随即越发发起疯来,要所有人都退出去,她要与晏无咎单独说话。
没有外人的时候,殷家大可为了脸面强行制止冉小姐,可是冉小姐不是一般的表小姐,她家世显赫。
说破了,舅家这群人其实是仰着她家过日子的。等闲并无底气对她太硬,只能宠着惯着。就算冉家来人亲自管教于她,到时候他们某种程度也是要维护她向着她的。
顾月息下意识皱了皱眉,晏县令也冷了脸,对殷家几位说了些敲打的话。毕竟,晏县令是给冉小姐的父亲面子,不是给殷家这些人的。
最终,他们达成一致。这次会面,绝不能外传。其余人暂退一步,看看冉小姐到底要说什么。毕竟,早日抓到人心惶惶的采花贼,才是平息一切的最好方法。
他们也被冉小姐折腾的心有余悸,只想赶紧了结,好在冉家来人的时候给一个交代。
这次的案子,诸葛霄没有来,只有顾月息和风剑破。
风剑破一直游离于人群之外,并未多言,此刻见了这噪杂一幕,眼里也不禁露出讥诮讽刺来。
晏无咎百无聊赖坐在那里,摇着扇子,看也不看任何人一眼。
无论是发疯的冉小姐,还是商讨主意的众人。
他们决定好了,晏无咎也没有任何异议,只对嘱咐他的晏县令颌首:“无咎知道了。”
随着人群离开,风剑破回头看了眼兀自坐在那里,冷面矜傲的晏无咎一眼,隐隐觉得,这个人好像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
“好了,他们都走了,大小姐可以说了,找我做什么?”
晏无咎挑眉,心灰意懒的样子,摇着扇子,语气挖苦嘲弄:“这回总不至于还要我帮忙毁你名节了。可我也想不出来,除此之外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事?”
冉小姐虽然披散着头发,长发乌黑不施粉黛,面色略微憔悴却无损她的美丽,只是让她从以往的富贵娇蛮,变得愈发楚楚可怜。
她手里还拿着方才威胁殷家那些人的瓷片,这会儿东西松手落地。
她捂着心口,咬唇未语泪先流,却一声不吭只祈求地看着晏无咎。
冉小姐说:“求你,娶我。”
晏无咎:“……?!”
他摇扇的动作都停下了,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
冉小姐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奇怪的,神情不像是一时兴起,反倒是深思熟虑过,这会儿只需要说服晏无咎同意。
“我冉家在京都也算一方大员,令尊不过官至七品,娶了我,令尊必然会高升。我生得不丑,出去也不会让你丢脸。若是你实在不喜欢我,我们婚后可以各过各的。过几年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你可以休了我另娶她人。”
她虽然娇小苍白我见犹怜,却一脸理所当然:“怎么样,我很通情达理了。你名声也不怎么好,常理来说,你是娶不到比我身份更高的贵女了。你就答应了。明天我父兄他们就要来了,到时候我……”
“你的情郎未婚夫呢?”晏无咎冷淡地说。
冉小姐所有的声音都顿住了。
“为什么不叫他娶你?”
冉小姐脸色略微勉强,她伸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什么情郎?上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事实上我是钦慕你……”
晏无咎笑了,语气微凉:“你觉得你比我还会撒谎骗人吗?”
他看着微微张着嘴僵在那里的冉小姐,轻声无趣地说:“我之所以来见你,只是为了一个人,你若是答了我,我就不告诉任何人,你上回找我是为了哪个人。”
他说:“告诉我,五天前城西城墙,你是怎么知道宋筱与我有约的?她为什么没来,她去了哪里?你又为什么来了?”
冉小姐的脸色慢慢发红,眼里蓄满泪,怨恨地看着晏无咎,像是看着一个人渣负心汉。
晏无咎皱眉,面前耐下性子:“宋筱很可能失踪了。这事若是闹开来,你一样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还是要说的。”
冉小姐突然冷笑,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她也不擦不避,看着晏无咎:“宋筱的事,我知道啊,可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守妇道,愚蠢透顶,为了一个男人那么作践自己?可宋筱跟你干的还不是一样的事,凭什么你对我敷衍对她却关心?”
“你疯了吗?冉小姐。”晏无咎似笑非笑,“你的人生你尽可以随意安排,但是,出了什么结果与人无尤。我跟你非亲非故,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事跟我毫无关系。冉小姐为什么要用这种幽怨的语气责问我?”
冉小姐咬着下唇不语,脸色却没有一丝羞恼心虚,直勾勾地看着晏无咎。
晏无咎语气放缓:“出了什么事?如果你告诉我宋筱的事情,或许我可以换种方式帮你解决。”
“宋筱没有事。她就是临时有事归家去了。若是真的失踪了,你以为宋家会什么消息也没有吗?”冉小姐忍着不耐烦说。
晏无咎的心微沉,他本来也是这样想着的,直到六扇门的人找上来,桩桩件件透着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