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122)
他敛眸淡淡一笑:“说起来,顾月息比木枫大人可爱多了,最起码不会睁眼说瞎话。”
木枫顿了顿,眼眸纹丝不动:“我没有骗你。追杀你的人和封庄旭王的属下,的确查不出半点和云妃的关系。”
晏无咎看着他,眼神不信。
如果说事发当日他还怀疑是不是旭王发现他说谎了,反过来灭口他们和封庄之人。之后他做的布置生效后,足以叫晏无咎看清,旭王这是被人黄雀在后了。
联系朝中局势,旭王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唯有云妃的小皇子。不是云妃,还能是谁?
晏无咎甚至怀疑过,背后有贺兰凛的手笔,否则他怎么会问木枫,贺兰凛是否支持小皇子?
木枫眼神坦荡:“陛下将找回皇孙慕容辰羲的任务交给了吴副相,这是信任此事和云妃无关。陛下多疑,他会信任自然是殿前司给出的调查结果是这样。”
晏无咎明白了,木枫的话意思是:“没有证据。那证据指向谁,总不会是旭王吧?”
木枫默认:“吴副相那边认定旭王是想杀人灭口。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旭王原本的意图是什么。你是不是奉旭王之令保护皇孙慕容辰羲,不是只有你清楚,指挥使大人也一清二楚。”
“但是你们没有证据。”晏无咎笑,“贺兰凛还是这样谨慎,宁肯放过,也不轻易打草惊蛇。一旦出手,必然就是一击必杀。”
当初贺兰凛拿了马家搜出来的名册,就认定扳不倒旭王,干脆送给晏无咎去当投名状。事实也证明,旭王对那本册子根本毫不在意。
现在,显然贺兰凛也知道了封庄叛乱的内情,却只是作壁上观。
行事如此缜密稳妥,怪不得龙鳞卫如此深得帝王信重。
晏无咎理清思绪,缓缓抬起眼睫,笑容无辜:“那,木枫大人能说说,不讲证据的话,那群黑衣人是哪里来的吗?”
木枫平静地指着晏无咎。
晏无咎歪了歪头,眨了下眼睛:“我?”
“你杀了崔权,原本在封庄不出来就罢了,有旭王罩着你。现在旭王自身难保,你卷入废太子之案,江湖上浑水摸鱼杀你的势力,自然是你的仇人。”
晏无咎颌首,淡淡地说:“崔家。他们不是在争新家主吗?上位的是谁?难道不该谢谢我这个最大的功臣?崔权不死也轮不到他们。”
“就是因为还在争家主,抓住你就是头功,家主之位自然稳了。更何况,原本崔权在世的时候,云妃在崔家根本插不上话。但现在,她和崔家的联系紧密起来了。崔家原本是做江湖买卖的,如果有意改变立场支持小皇子,自然就会……”
木枫突然一顿,眼里微微一点懊恼,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了太多本不该和晏无咎说的话。
晏无咎若有所思:“崔家想要讨好云妃。抓住我,杀了慕容辰羲,就是一石二鸟。好买卖。”
木枫站起来:“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他顿了顿:“我会把你平安送到贺兰大人面前,如果你有本事,能以保护皇孙的功劳换得陛下对贺兰大人下令。也许,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果你逃走,离了龙鳞卫,就算到了御前,那些人想要你死,易如反掌。”
晏无咎托着侧脸,懒洋洋的:“木枫大人多虑了。你身边这么安全,还有龙鳞卫贴身保护,我为什么要逃走?”
然而,第二天——
晏无咎臭着脸别开头,凌厉的眉目微蹙,一句话也不想说。
若是现在问他要不要逃走,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龙鳞卫一队人重新易容,别出心裁没有彻底改头换面,而只是换了身普通公服,将每个人修饰得仍在人堆里找不到。
而晏无咎,自然就是这些官差押解的逃犯了。
这就是他臭着脸的原因。
披散着头发,被揉得凌乱,穿着沾了血迹的囚衣,不用擦粉,晏无咎就已经一脸苍白荏弱,生无可恋。
木枫板着脸,毫无所动,在晏无咎脸上、身上看得见的地方,认真画上血痕鞭痕。
画完了一看,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囚徒惨状,在这个人身上却有一种触目惊心被凌虐的清艳之美。
木枫喉咙滚动了一下,僵硬地别开眼,皱眉思索着。
晏无咎坐在那里别开头,目光半阖放空,什么话也不想说。
最后,木枫还是擦掉了那些血痕,把他的眉目遮淡了些。同时,把龙鳞卫里其他几个扮演囚犯的人画得愈加悲惨,引人注目。
越往汴京走,果然守卫越森严。
官道上气势汹汹涌来一群人,就在晏无咎眼皮子底下挨个查验过往行人。就算是女眷、病患也没有放过。
可是,谁又会特意去查看一队官差押解的犯人呢?
尤其是,他们的目标是个俊美矜傲的贵公子,那种娇生惯养的少爷,就算扮成女人也绝不会扮成乞丐囚徒。
这话绝对没错,晏无咎都能点头作证。
但是,世事难料,他们当然想不到,这会儿晏无咎就是个真囚徒。
手续齐全,那伙松松散散的官差凶悍呵斥一声,押着几位凡人缓缓走过汴京城关,往三司衙门的方向而去。
半路上的时候,便悄然走进一扇打开的门中,几乎相差不多时,另一队官差囚犯自街角转弯,衔接上他们的轨迹而去。
贺兰家祖宅在洛阳,汴京之中的是御赐的府邸,还有龙鳞卫所。
明面上,龙鳞卫属于殿前司,御前侍卫。故而有十二卫所。
卫所守备森严,置办地牢刑具。在汴京人的眼里,龙鳞卫与六扇门、大理寺齐名,却更神秘危险。
进了龙鳞卫所,晏无咎却没有被直接送进地牢。
有人直接迎向木枫,躬身一礼:“大人说,直接将这个人送到他那里去。叫下面的人嘴巴闭紧,不要泄露丝毫消息。”
木枫怔了怔:“是。最近加练,他们不会出卫所大门。”
晏无咎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引路的人走了。
木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忽然想起,他还没有给他解开手上的玄铁锁链。
可是,如果贺兰凛要杀他的话,解不解好像都无关紧要了。
想到这里,连日来绷紧赶路,胸口好像突然有些闷疼。
……
贺兰凛放下手头事务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内堂上某个胆大妄为的囚徒正端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另一张椅子上,放松自在地仰靠着椅背。
若不是手上的锁链,身上的囚衣,便像是嚣张跋扈的纨绔恶霸。
贺兰凛站在那里看了几息,微冷的眼眸稍稍缓和,却皱了一下眉,淡淡地说:“穿着囚衣做什么?木枫他们为难你了?”
晏无咎不紧不慢扬了一下手上的玄铁锁链,身体不动,只是微微侧首看向他,被修饰得苍白荏弱的面容,有种凄绝的绮丽和艳色。琥珀茶色的眼眸清澈,心灰意懒似的宁静无波:“怎么会?木枫大人很客气,还送了我一个首饰。好看吗?这么贵重,一定是大人所赠了。”
贺兰凛一如从前,雍容高雅,不怒自威。
他平静地看了看那修长手臂上的玄铁,淡淡说道:“不错,很适合你。”
晏无咎冷冷地看向他:“贺兰大人冷艳绝美,玉手皓腕更配些,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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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被晏无咎说冷艳绝美, 贺兰凛的神情也没有波澜, 他抬脚走到晏无咎身前。
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指轻轻在锁链上一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那玄铁锁链钥匙明明在木枫那里, 却自行打开了。
晏无咎垂眸看了眼:“怎么办到的?你这一手都能去当盗神了。”
贺兰凛手指拎着那玄铁锁链,他气质端庄贵气,丰神俊朗的面容却并无倨傲。虽不至于喜怒不形于色,却也向来淡淡的。
即便如此,却并不叫人觉得亲切,只觉得生畏。
“眼力不错, 就是在盗神手下学的。”贺兰凛慢条斯理地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握着晏无咎的手指看了看他的手腕,发现没留下什么淤痕便松开了。
他看着眉眼末梢晦暗冷淡的晏无咎,真是少爷脾气, 这么久也没半分改变。
贺兰凛轻声淡淡说道:“你的身份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叛徒在龙鳞卫天地不容, 怕他们没有分寸, 这才派了最是稳妥的木枫去。这东西的确是我给木枫的,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搅风搅雨的本事这么大,他们若是严加看管, 怕你受罪。有了这个玄铁锁链, 其他东西就不必了。”
晏无咎平静地看着他,只唇边缓缓扬起:“那我还得多谢你了。”
贺兰凛看到他眼底一抹晦暗凛冽,不由淡淡一笑, 在他身旁落座,手指把玩着锁链,自然地换了话题:“封庄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贺兰凛谈起正事,晏无咎也放下交叠的双腿坐正,下意识摸了摸骤然一轻的手腕。
“简单说就是,旭王命人盗走陪陵机关钥匙,想逼那位下令炸开陪陵,然后暗中做手脚,让废太子被炸得尸骨无存,气死那位。封庄之人表面上为旭王做事,实际上想借旭王的手隐藏陪陵里的秘密。秘密就是废太子的遗孤。”
晏无咎眯了眯眼,平静说道:“被我发现这个秘密后,封庄之人与我合作。我跟旭王说,陪陵里的秘密是女人和孩子的尸骨。他听了觉得这个更能气死那位,于是决定不炸了,顺利开棺。谁知道,旭王留在封庄的人好像知道了真相,忽然倒戈一击。我没办法,只好假借旭王之令,先一步公布慕容辰羲身份,搅乱局面。之后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贺兰凛听罢,脸上也没有多少波澜,略作思索:“慕容旭被人摆了一道,现在看来,那些人最可能是云妃的人。慕容旭现在水深火热,唯一翻盘的希望在你身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晏无咎偏了偏头,眸光清澈宁静,透着心灰意懒生无可恋:“洗澡、换衣服。”
贺兰凛忍不住浮起一点笑意,很快便冷淡如常:“我若是你,就这样去见那位。”
晏无咎静静看着他,不慌不忙:“我把慕容辰羲弄丢了,空着手去见他老人家,没问题吗?”
贺兰凛眸光凛冽,微笑淡淡说道:“这不正好,借他老人家的势,亲自去接皇孙进城。明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却偏要我替你说出来。哪里学来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