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17)
让人患得患失。
他笑得再绚烂,眼底也是冷的,声音清甜:“没关系,近一些不接触到就好。”
焚莲眉目微动,下意识又走近了两步。
晏无咎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若有所思。
诱骗这和尚比他想得还简单,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一时之间竟然来不及想出该从哪里开始报仇。
他琢磨着满肚子的坏主意,心不在焉不说话,紧盯着他的焚莲却出声了。
“你在生小僧的气吗?”
晏无咎抬眼看向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容始终温柔:“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说我们是情人,小僧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何地与你结缘。”焚莲的眼里有些迷茫,神情庄重专注,有些认真执著的少年气。
晏无咎还想着复仇大计,嘴里随意扯着谎:“结缘啊……这就早了,要从五百年前说起,那时候其实我也是和尚来着,在西天法会迷了路,恰好看见佛祖讲经的池塘里开着一朵特别的莲花。满池的莲花或青色或红色,只有那一朵是黑心莲。我瞧着有趣,就时常跟它讲经。”
焚莲想起他说自己叫莲莲,心下虽然觉得古怪,却还是问:“那朵黑莲花是我?”
晏无咎眨眨眼,稠丽的睫毛蝶翅一样笼着一泓清泉,轻佻笑容又甜又坏:“对呀。”
“那为何我是出家人,你却不是?”
晏无咎笑得轻佻散漫,倚靠在廊柱上,下巴抬起,张口就胡说八道:“这个啊,因为我讲多了经,忽然发现那些什么佛法狗屁不通,不如去人间当富贵闲人的好。临走前,想着念了那么多经文,不能便宜了别人,就把这朵黑莲花采下了。”
焚莲面无表情:“你带着我一起走的吗?”
“是呀。投胎的时候只有一个名额,我想了想,这朵莲花都没有当过人,算了便宜他好了,就把名额让给你了。所以,你一转生就当了和尚。”
“那你呢?”焚莲全盘接受了晏无咎的胡扯。
晏无咎歪着头看他,眼睛又眨了眨:“我就代替你,投生成花妖了呀。你看看你旁边这株荼蘼花,是不是比别的荼蘼开得更早?不太符合季节。喏,这就是我的本体了。”
焚莲这种状态,哪里知道什么花什么时候开,却是毫无异议点头。
“你待我……很好。”焚莲眼睛微亮,认真地看着他。
晏无咎却突然没了笑容,微微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像是在不高兴。
焚莲眼眸微动,疑惑问道:“你怎么了?为何生气?”
晏无咎眉眼垂敛,冷面矜傲,便似嘲弄:“我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去找你,结果你念经念傻了,追着我喊打喊杀,要降妖除魔。你这么蠢,又对我这样不好,我一见你就心情不好,不行吗?”
焚莲后知后觉想起,无咎刚刚看到他的时候,的确依稀说着什么降妖除魔的话。
他眼眸清明,眉峰微皱,执著地看着他:“你,不生气好吗?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晏无咎下巴微抬,垂着眼睛看他,眼神冷厉不信,唇边似笑非笑,声音却温柔无辜:“你现在想不起,自然这么说,明日记起来,却又要欺负我的。”
“小僧怎么会……欺负你?”这是焚莲今日第一次对晏无咎的话提出质疑。
晏无咎敛眸平静地看着他,并不说话,神情百无聊赖,又似笑非笑。
傻了的和尚微微皱眉,禁欲又圣洁的样子,比之前那一脸凌厉冷漠的样子顺眼多了。
“噗哈哈哈哈……”晏无咎突然失笑出声,笑得嚣张放肆,毫不掩饰恶劣的态度。
他仰着头靠着廊柱,脖颈的线条修长又华美。长眉轻佻扬起,狭长的眼睛却垂敛而下,心灰意懒似得迎着焚莲专注的视线,无趣地眨了眨眼睫。
晏无咎笑着说:“和尚,我在骗你呀,你真的脑子坏掉了,怎么什么人的话都敢信?”
作者有话要说: 真嚣张跋扈,就是当着你的面插-你的刀,骗你就是要让你知道,一点也不打算过夜~
但是,这样嚣张(欠虐)是会被太阳的,好孩子别学。捂眼睛~
第17章
晏无咎出了一口恶气,顿觉神清气爽,挑眉戏谑地看着一脸怔然、喜怒不显的焚莲。
神情傲慢矜贵,毫不掩饰眉眼盈盈处的笑里藏刀。
焚莲沉静内敛地看着他,忽然认真地说:“无咎……小僧不欺负你。”
晏无咎微微偏着头看他,缓缓眨眼,三分不解:“……嗯?”
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说了,是骗他的吗?
“纵使什么也不记得,檀越主对小僧笑的时候,就像被花刺微微扎着的时候一样,心中酸酸的疼。心里想到你身边去,身体却截然相反。心如猿猴,身如石马。小僧觉得,不止是因为毒。”
焚莲唇角微微抿成直线,认真地说:“我认识你的,一定认识。”
那眼神专注得有些偏执冷锐。
晏无咎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由浓转淡,眨着眼探究地看着他。
啧,这秃驴每回见他都看不顺眼,原来是不折腾他心里就不舒服吗?
他知道自己一贯招人恨,倒也不是很意外。
晏无咎轻佻地扬了扬唇,嘲讽回敬他:“真巧,我一见大师,心口也梗得难受呢。”
“小僧虽然不知檀越主哪句是真心,哪句是气话。小僧现在,心里也是欢喜的。”
一直相看两相厌人,突然说跟他说欢喜?
欢喜被他嘲讽吗?看来是真傻了,这秃驴眼睛生在天上呢,一朝傻乎乎的还挺有趣的。
晏无咎眼里又禁不住盈满笑意,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他,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傻话来。
他这样一笑,焚莲线条冷厉禁欲的面容也微微柔和了些许。
“小僧是出家人,不该心有杂念。可是,檀越主方才说结缘五百年,说带着小僧一起走的时候……小僧心里真的很高兴。我……不会欺负你的,我……”
焚莲潜意识觉得,自己或许并不是什么温柔慈悲的人,很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
心下却记得,在这个人面前的时候,绝不能这样。
“无咎……”他喉结微微一动,“小僧做过的每一件让你不高兴的事情,都愿意重新改过。你若还生气,若要骗我,便骗。我都信。”
那些话不知从他心底的哪处而起,一腔热血那般不管不顾的说出来,自尊骄傲都顾不得去想。只是看见了这个人,便像是葵花向日积攒了很久的辉光,只等有一日能像现在这样倾洒出来,说给这个人听到。
也许,在无数寂静无人的夜里,有个人望着某扇窗户里的灯火,将这样的话默默练习了很久很久。
只是见了他,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就像天亮以后,露水会消失不见。
晏无咎脑子里混沌模糊,眨着眼睛看着他,又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气闷还是嘲笑。
“和尚你……你现在几岁?”
若真智障成了个小朋友,晏无咎再阴险记仇,也不会这么不挑的。
焚莲站着不动,静静看着他,眉目像檀香浸染一般疏淡沉静,眼神却似月光湛然不散。
他双手合十,掌心是那朵晏无咎所赠的半开的荼蘼,低声轻轻道一声:“阿弥陀佛。”
宝相庄严,出尘禁欲,却五蕴不清,六根不净。
晏无咎怔怔地看着他。
从上次梦见他,晏无咎就发现了,焚莲生得很好看,只是往日威重凌人,让人留意不到他的相貌。
用那句著名的话来形容,大概就是:话少面瘫表情冷,眉目犀利刻骨刀。
这人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晏无咎回过神来,似笑非笑。
若是一般人,看在他傻了的份上,也就算了。
但晏无咎铁石心肠,没心没肺,绝不会忘记雪上加霜,再补一刀。
毕竟万一很快对方就恢复正常了,岂不是白白错过这次报复的机会?得抓紧时间作死。
“现在知道错了?我想想看我们从哪里开始算账的好,毕竟你欺负我的事情太多了。”
想起那记了满满一册子的仇,晏无咎就笑里全是刀,一点笑也藏不住:“比如仗着我的武功不如你,大半晚上不睡变着花样让我在这里罚站,认不认?”
焚莲思索了一下,认真说:“虽然小僧不明白是何缘由,但檀越主若是不高兴,也可以原样罚小僧的。这里风景很好,小僧还可以替你看着院落里的花木。这样很好。”
认错态度果然很不错,晏无咎看他又小小顺眼了一点。
转念一想,不能这么没有原则,这么随随便便就被他软化。
这秃驴现在越好说话,等他醒了反弹的就越是厉害。得抓紧时间,及时快乐。
晏无咎极力回忆了一下,对焚莲最坏的印象,恶狠狠地说:“记不记得,汜水河畔第一次见面,你掐着我的脖子……”
焚莲目光一阵茫然失神,一瞬凌乱矛盾的画面交杂闪过……漫天的槐花……晏无咎的脸……与此刻极其相似的矜傲凶狠的表情。
他抹去晏无咎脸上的花露……他毫不顾忌的吮咬晏无咎的唇……他替晏无咎抚平领口……他毫不在意撕扯晏无咎的衣物……他逃走了……他俯下身……
意识陷入虚虚实实的恍惚里,仿佛无数刀光剑影凌迟,只要想要看清就一齐刺向他的脑子。
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伸出手,想告诉那个人,他从来没想让他不开心。他只想保护他的。
身体里另一个他却居高临下冷眼旁观,用冷漠的声音告诫他:
——不能靠近他,你存在就会伤害他。你身体有毒,碰到就又会害死他。
“我会、害你。别靠近!不能靠近!”
晏无咎看着这和尚突然之间面容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冲击,血线溢出来,摇摇晃晃地后退,靠在那株荼蘼树上,一点也不在意满枝的软刺,只是反复呢喃着同样的话。
唯独一双暗沉的眼睛,深深地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像是恶犬盯住它的禁脔。
焚莲皮肤刺破的地方,却源源不断生出透明的枝蔓来,转瞬吸食了这星星点点的血色,那月白僧衣上便开满这纤细的淡如粉色的彼岸花。
仿佛月色化作花枝疯长,吞了那和尚。
场景妖冶又吊诡。
晏无咎不由吃了一惊,无意识皱起眉头。
“喂,和尚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