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84)
他眨眨眼,笑容无辜又温柔。
那群小孩子见过的贵人虽多,这样举止矜贵相貌好看,还跟他们这些小孩子这样聊天的,却也是第一回。一个个站直了,有点腼腆地抿嘴笑。
晏无咎身上没有带糖果,只有金珠。
他笑着说:“把你的小朋友借给我一会儿,我喜欢他,跟他说几句话,你们去买些糖果,自己先玩好吗?”
樊雷听了,立刻将袋子里的金珠给了那群孩子每人一颗。
小孩子们得了新玩具,开心的拿起来对着太阳看。
那大孩子犹豫了一下,看着白辰羲:“那白辰羲你说呢?”
晏无咎怀里的小朋友乖乖点头,还嘱咐道:“嗯,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玩。再会!”他想了想,也不知道模仿的谁,“路上小心一点啊。”
听得晏无咎又弯着眼睛笑起来。
等那些小孩子走了,晏无咎抱着他颠了颠,好奇问道:“不怕我是坏人吗?”
小朋友这会儿又腼腆不爱说话了,只是乖乖摇了摇头。
想了想才说:“你抱我,待我好,是好人。”
晏无咎看着那双清澈安静的眼睛,随意道:“这些小伙伴呢?喜欢他们吗?”
“喜欢。”这次小朋友没有犹豫,立刻点头,表情天真无忧。
“那,有什么人欺负你吗?”
“没有。”这次回答的也快,还想了想,又否认了一遍。
晏无咎转头扫了一眼院子,目光停在水井旁,温和说道:“听说六月时候,你们有个小朋友被欺负了,差点掉进井里去,是谁啊?”
小朋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井,乖乖地眨着眼睛摇头。
“摇头,是不知道?还是没有人?”
“不是井。”小孩子突然说道,“舅舅爷爷们说了,不能去井边玩,没有人去井边。”
晏无咎若有所思:“那是什么?谁,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次沉默的时间稍微有些长,晏无咎轻声哄着又问了两遍。
小孩子才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个悄悄话,不能叫别人听见。”
晏无咎笑着说好,靠过去,小孩子抱着他,埋到他耳边悄悄道:“不是辰羲掉下去,是一个叔叔不听话,舅舅他们都知道的,辰羲是被那个叔叔绊倒的。”
所以,白家有一个成年人出了事,这孩子当时在场,也许遭到了什么池鱼之殃,白晓风他们不想有人发现,但事情的动静小范围传出去了,便说是小孩子打闹?
樊雷和晏无咎对视一眼,看向那个井。
“是那边那个井吗?”
小孩子点头:“你不要去,小心一点。那个叔叔掉下去,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他是不是死了?”
晏无咎摸摸他的头,看着那双清澈童稚的眼睛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在他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你舅舅说得对,要小心些,今天的事是个秘密好吗?”
他伸出小拇指,小孩子好奇的看着,也伸手勾住:“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白兔。”
晏无咎抱着他轻笑出声,然后将他放在地上,摸摸他的头:“去玩吧,下次见的时候,我给你带糖果吃。喜欢吃什么?”
“我不喜欢糖。”白辰羲想了想,仰头看着他,“想要举高高飞飞。”
晏无咎笑着眨着眼,将他抱起来举高,向左向右各转了大半圈:“是这样吗?”
那过分白净清秀的小脸顿时笑起来,露出小小的牙齿,开心的点头,可爱到近乎梦幻。
等晏无咎放下他,他便挥手跑远了,几次回头开心对他招手。
“大人很喜欢小孩子?”
晏无咎笑着看着那孩子消失的地方,直到人不见了。
听到樊雷的话,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全然敛去,不甚经心地说道:“不喜欢——但他可爱。”
白家秘密死了一个成年人,或许时间上还是六扇门来了封庄以后。也就是说六月份距离现在,至少快一个月了。
在夏天,尸体不可能还留在井里。
但保险起见,樊雷的人还是夜晚悄悄过去查探了一下。
虽然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尸体,却在井壁上看到了干掉的血迹,还有一小条撕下来的碎布。
樊雷声音低哑,沉稳镇静说道:“那口井是六月七号封掉的,据说因为小孩子差点掉进去,所以保险起来封起来了。从那以后没有人用过。所以血迹还保留着一点。”
晏无咎专注地看着那块布条,实在是太小了,看不出个什么。他将布放在灯旁,从抽丝处一根一根抽了几条出来,看着丝线排布的走势。
然后,将抽出的丝线置于灯上烧灼,空气里便发出一丝淡淡的焦臭味。
樊雷见了,只抬了一下眼皮,沉稳不动说道:“布的来历暂且无人看出来。只说不是封庄这边的。暂且也没有在封庄任何人的身上看到过相同的料子。”
所以,这个人是外来人的可能性极大。
那么,是谁去白氏一族探听消息,被白晓风他们灭口了吗?
可是,白晓风有什么秘密是外人特意要来听的?又是什么秘密,听到了就必须死?
“封庄这里每日都有各种祭祀之事,来来往往的棺材死人也不少,距离这么远,差一个白家运出去的尸体,很难。”樊雷如是说道。
晏无咎一直不做声听着,这时眉梢却微微一挑,眉目矜贵,淡淡冷厉:“若是旁的地方,这么多尸体进出,或许很难查。但恰恰是封庄,倒好查了。封庄把祭祀之事做成这样大的买卖,但凡成规模一定有规矩,否则就可能乱套。他们一定有册子账本之类的东西记载。”
樊雷眸光顿时锐利,微眯点头。
晏无咎若有所思:“封庄这里格外在意风水祭祀之事,他们不会把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埋在自己最重视的地方。你注意查查那些无人认领的横死尸体。六扇门那些人不是吃素的,人死在他们查案期间,却不被发现,很可能尸体还在封庄某处地方。在那些义庄之类,无名尸体的地方查查。”
“是,大人。”樊雷抬眼看了晏无咎一眼。
之前他只以为这个人只是个家世背景不俗的大少爷,矜贵坏脾气,只一味靠撒钱笼络人办事,没想到……
樊雷出去的时候,晏无咎随手将布料点燃,扔进火盆里。
他起身洗手,神情沉敛微冷。
他外祖做皇商生意的,布料也是其中之一,这种布晏无咎恰巧知道一点。
虽然看似普通,用的生丝却很讲究,织造时候的工艺也有些特别,这种料子是特别御用的。虽然产量稀少,价值不凡,但宫里的贵人们不爱用,却很喜欢拿来赏赐人。
废太子重新落葬,丢失的秘钥和密令,宫里的御赐之物,有人监听白晓风被杀,但无人追究……以及,旭王模棱两可的命令和态度,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晏无咎暂且看不清楚,但他觉得他好像抓住了线头。
“白晓风。”
这时候,苏见青匆匆来求见:“大人,东方先生醒了。”
晏无咎抬起眼睫,眉目微动,似笑非笑,诸葛霄醒了?
正好查案查累了,找点乐子。
“备些药材,我们去看看东方先生。”
……
诸葛霄脸色苍白,虽然昏睡了一天一夜,但是他的神情还是倦怠而迟滞。
这是元气大伤,重病之人特有的表象。
顾月息见到他醒,送走了大夫之后,凝重的眉宇微微展开些许,但还是冷清淡然。
诸葛霄靠着靠枕,缓缓眨了下眼,似是想笑一下,却先皱眉抽了一口冷气,忍痛慢慢放松。
顾月息将汤药端过来,递给他,平静说道:“你受了当胸一剑,对方分寸掌握得很微妙,虽不至于要命,到底失血过多,需好好将养。”
诸葛霄缓过来,脸色愈发惨白,额上浮现一点薄汗,他接过汤药很配合的饮尽了。
“多谢。”诸葛霄接过一旁侍从递来的白布,擦掉嘴角的药渍,虚弱地倒了谢,“凶手没有抓到是吗?”
顾月息面色冷清,点点头:“没有看到人,只看到对方在地上留了字:月黑风高,小心。那个人可能知道你的身份。我怀疑他是焚莲,那僧人现在又出现在晏清都身边了。你醒了就好,当时可有看到什么?”
他对于诸葛霄是否看到凶手正面不报期待,对方能留诸葛霄一命,那就是有恃无恐。很可能是确信他们抓不住他的把柄。
诸葛霄苦笑了一下,闭了闭眼,认真地看着顾月息:“虽然没有看到对方正脸,但是,我知道他是谁。”
顾月息神情微变,看向他。
“不是焚莲。”诸葛霄温润苍白的面容,一点悯然,他说出一个顾月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名字,“是,小风。”
顾月息面无表情,平静说道:“风剑破?”
失踪的风剑破,袭击了诸葛霄?
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诸葛霄却苦笑着,肯定地点了头:“我虽然不会武功,大家自小一起长大的。你们的招数我都略知一二。便是别的不清楚,一些特别的癖好绝不会认错。小风用剑的时候,出手的时候左手会下意识摸一下右手的脉搏,以确定自己的心境。这是他从前练功心境跟不上,门主特意说过之后,他想出来的法子。”
顾月息神情越发冷然,越是这种关头他就越是冷静。
“我信你的判断,是小风无疑。可是,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袭击你?又留下那样一句话?他既然没有危险,为什么一直不回来见我们?”
诸葛霄也蹙眉忧虑:“我也想不出,小风为什么会袭击我?他看着不像是失去记忆不认人,我怀疑,他要么是被人控制了,要么就是受了什么人的蒙骗。也可能,有人逼他这么做,他是趁机来对我们示警。”
他们都不想把自己昔日的伙伴想成敌人。
顾月息面容冷静,闭了闭眼,眼中一片清冷理智:“不管怎么说,风剑破对同门出手是真,这件事我会立刻上报门主,通知六扇门,一旦遇到风剑破,提高警惕。到时候有什么苦衷,他亲自来对你解释,对门主解释。”
诸葛霄神情凝重,一点黯然,慢慢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一时无话。
诸葛霄看向顾月息,发现他神情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些过于冷凝:“我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顾月息看着他,顿了顿:“红叶死了。”
诸葛霄睁大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