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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103)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7-12-16 14:51 标签:强强 爽文 打脸 仙侠修真

  魂草?孟七七蹙眉,这可是阴山才有的东西,而它现在竟然又一次被提及。
  上次它被提起,还是在神京,事关海茶、陈伯兮。
  如今魂草又与裂缝产生了关系,陈伯兮又恰好出现在裂缝频出的蜀中……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孟七七觉得自己又朝秘密走近了一步。
  “所以,这白色气旋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他问。
  “我说过了,是神魂,活人的神魂。”金满道。
  小玉儿不禁惊讶出声:“活人的神魂?!”
  “你什么意思?”孟七七眉头大蹙。
  “不用担心,我可没滥杀无辜。这是我用秘法从刚刚死去的白面具身上剥离出来的神魂,一般而言,神魂一旦离体会立刻破灭,可是你知道吗?魂草能吸收神魂中蕴含的力量,而我只需要将它再度催发,就能打开裂缝。”
  理智告诉孟七七,气旋的产生一定还有一道更复杂的秘法,金满仍然有所保留。
  可他更心惊于神魂的利用,如果金满说的是真的,那么……蜀中开启了那么多的裂缝,消耗了多少人的神魂?有多少人为了这件事被屠杀?而他们竟然全不知情!
  这未免太过可怕了。
  “这就吓住了?”金满修长的手指拨动着,那气旋就在他手中灵活地转动。如果他不说,孟七七师徒二人真想不到那竟然会是一个人的魂魄。
  那是一个人,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孟七七不想去讨论金满是否无情,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现在他非常迫切地想要剥开层层迷雾去探寻真相。真相一定是可怕的,但比起可怕的真相,此时此刻的未知才最折磨人。
  “我们现在就进去。”孟七七当机立断。
  “不怕我进去就把你杀了?”金满挑眉,言语里有浓浓的挑衅之意。
  孟七七却巍然不惧,“你有本事可以试试?”
  金满摊手,“好啊,不过我提前告诉你,这一个神魂大概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裂缝会在我们进去之后立刻关闭。而我也现在也仅仅只有两个神魂罢了,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好。”孟七七没有丝毫迟疑。
  “爽快。”金满勾起嘴角,随手将气旋甩出,裂缝立刻生成。
  与此同时,平和安静的维摩山中,及膝的草在微微晃动着。
  一道、两道黑色的身影在林中悄然潜行,无声无息地从各个方向摸到位于后山的僧舍一带。
  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偶有几只花色斑驳的鸟在树梢上好奇地看着下面的人,歪着脑袋,却没叫出声来。
  因为那些人很快就又不见了踪影,唯有念经的声音连续不断地从前方的寺庙里传来,听得鸟儿们昏昏欲睡。
  忽然,前面传来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一只鸟儿大着胆子抬头去看,却只看到微微颤抖的草叶尖上,一滴血从上面滴落。
  香火的气息,从前方的寺庙中传来。那种特殊的香气与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逐渐,弥漫了整个后山。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个称呼错了,大家叫金满都是叫金先生的,特此更正。
   
    ☆、黑玉牌

  无声的屠戮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宁静一旦被打破, 稍有些异样的声响,就会被人察觉。浮图寺的和尚们在那样的宁静中待得久了, 就愈发无法忽视俗世中的一点杂声。
  聆听世间的千万种声音, 本就是他们的使命所在。
  一念没有第一时间冲向僧舍, 他大声呼喊着,四处奔走, 安排师弟们送香客下山。等到一切安排妥当, 他才逆着下山的人、流,往后山冲去。
  一百零八颗佛珠从他手中暴射而出, 穿林打叶, 毫不留情地将一位暗杀者的胸膛洞穿。在千钧一发之际, 救下一位落难的师弟。
  “没事吧?”一念赶紧掏出一颗丹药让他服下。
  师弟缓过一口气,连忙抓住他的衣袖,“快去帮师叔、快去!”
  一念不敢迟疑,将他安置在隐蔽处, 便立刻往其他地方去。他完全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么多杀手, 这与秘境又有何关联?四下望去, 周围满是杀意,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一念都没有碰到一只妖兽。
  忽然,他看见前面有佛光亮起,连忙奔过去。
  只见主持无明正盘坐在地上,口诵佛教, 无数金色的梵文从他的掌心涌出,于四周构筑一个结界。而三位师叔则在其四周与人厮杀,那些梵文同样成为了他们的助力,令他们实力大增。
  只是这里足足有十余位穿着黑衣的蒙面暗杀者,且个个身手不俗。
  一念赶紧冲过去支援,他的佛珠正是偷袭的利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师叔们却立刻反应过来是一念来了,趁势反击,手中法杖挥舞得虎虎生风。
  终于,十余位暗杀者被他们斩杀了大半,身下的几位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撤退。
  “师叔!”一念急忙扶起无明,却见他身前的衣服上一滩血迹,而且还有鲜血在不断涌出来的样子。
  无明的神色却仍是平和,道:“对方用了破心箭,我这血一时半会儿无法止住。一念,山上的百姓们都遣散了吗?”
  破心箭,传说中的无形之箭,中箭者会流血不止,直至心脏破裂而死。
  “师叔放心,都遣散了。”一念的声音有些发紧。
  “好,好……”无明的唇色已经开始泛紫,但还强撑着没有倒下,继续说道:“对方一定是冲着秘境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启无相结界。一念,马上让你师父回来,一旦我倒下,让他主持大局。”
  “师叔!”
  “师兄!”
  无明摇头,枯槁的手牢牢地抓住一念,“记住,无相结界是最后一道防线,让你师父万不可轻易冒险。”
  一念重重点头,就在这时,有人义愤道:“孟七七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前来暗杀,实在可疑。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封住秘境防止妖兽乱窜,可他们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启秘境?这根本不合常理,说不定他们……”
  “了明,慎言。”无明神色肃穆。
  了明不情不愿地闭嘴,但看着无明身前还在不断往外流出的鲜血,心中猜忌和愤怒却无法抑制。
  一念心中微沉,却来不及为孟七七辩解,“几位师叔,赶紧把无明师叔带去维摩殿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去别处看看情况,万望师叔们小心。”
  最让一念不解的是,暗杀直至现在,双方都损失惨重,可裂缝却迟迟没有出现。而且,这些暗杀者个个黑衣蒙面,而天姥山的那帮人,却戴着白面具。
  这两者会是一伙人吗?
  一念相信孟七七,虽然他看起来桀骜不驯、不守规矩,却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现在只希望情况不要太糟糕,妖兽,真的不要再从秘境里跑出来了。
  这样想着,一念飞快地在林中奔袭,让所有人都齐聚维摩殿。连番奔波厮杀之后,天色渐暗,一念满身是血的背着最后在一处灌木中找到的师弟,气喘吁吁地往维摩殿奔去。
  “咚——”寺内传出了悠扬的钟声,这让一念心中稍定。
  然而就在他背着师弟推开维摩殿大门时,却又听到一声高亢的惊呼,“玉牌不见了!开启秘境的玉牌不见了!”
  一念整个人怔住,维持着跨进大殿的姿势,双眼死死地盯着殿中高呼之人。
  “天啊怎么会这样?”
  “赶紧再找找!”
  “没用的,负责看守玉牌的长老已经被杀死了,玉牌确实不见了!”
  大殿里嘈杂万分,一念听着这无尽的杂音,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对方的目的无外乎就是秘境。而现在裂缝未现,唯一能打开秘境的办法就是玉牌!
  对方的目的是玉牌!
  恰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低沉但却足够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之前孟七七是不是就想要用玉牌开启秘境?”
  孟七七造访之事,寺内大多都知道。可是他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却只有无明和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于是话音落下,不明情况之人纷纷望向知情者。
  一念也不由望过去,只是他望的却是那个提出质疑的人,而后是一个个有可能接触到玉牌者,再然后,是所有在殿内的同门。
  质疑、猜忌、背叛,是人类七情六欲的衍生品。
  所以玉牌,会不会还在这间屋子里?
  有一瞬间,他想要关上殿门,让所有人站在原地让他一个个贴身搜查。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念的心中还有犹豫。
  该怎么办?
  一念悄悄握紧了拳头,抉择只在一瞬间。
  忽然,被几位师叔护在身后的无明睁开了双眼,沉声道:“出家人,不可胡乱猜,不可妄议他人。”
  说罢,他看向一念,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严厉,道:“一念,怎么还不去找你师父?寺中有难,他还要在外游荡多久?”
  一念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师叔的意思。他或许撑不了多久,在他死之前,浮图寺需要有一个能掌控大局之人。
  而只有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他师父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思及此,一念朝无明鞠了一躬,立刻转身离开。
  不多时,维摩山脚下某处茶寮里,一个戴着幂篱的紫衣少年单手撑着脸颊坐在茶桌前,百无聊赖地抛着手中的黑色玉牌。清脆动听的铃铛声,就随着他这无聊的动作,在茶寮里响起。
  四周还有惊魂不定的香客们,借一口凉茶压惊,交头接耳地说着山上的变故。
  “我当时还以为是妖兽来了,结果跑到山下一看,根本没有嘛!”
  “是啊是啊,兴许是浮图寺的大师们太紧张了。”
  “哎哟我这跑了一路,腿都快跑断了。”
  “到底是不是妖兽来了?不然为什么官府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还要去镇子里买东西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言语之中有些紧张,却也有限。
  抛着玉牌的少年嗤笑一声,而后忽然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去。
  半空中,一道流光划过。那是急急忙忙从寺中离开的一念和尚,正要去寻找他的师父。
  少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而后双指并拢微微往前一比划,躲藏在林中的两个人接收到讯息,遥遥向他点头,而后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消失于林中。
  少年复又低下头去,打量着手中这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玉牌。他想起了孟七七,想起了金陵城中的一切,和神京中正在发生的所有事,眉头微微蹙起。
  可就在他深思之时,一道又一道粗犷的交谈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终于忍不了了,随手拿起筷筒中的两支筷子向后扔去,如画般精致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聒噪。”
  “噗。”筷子直插喉咙,将说话声音最大的一位壮汉,钉在了茶寮的柱子上。
  壮汉扑棱着,双手下意识地去抓那双筷子,却在抓住之前就失去了全部的生机。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喷溅而出,恰好滴落在他身前的茶碗里,如一滴朱砂,明艳动人。
  喧闹被杀死,死寂丛生。
  “啊啊啊啊!”下一瞬,尖叫犹如山崩地裂。茶寮里的香客们、伙计,纷纷作鸟兽散,跑得狼狈不堪。
  有人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只见微风吹起了那人的幂篱,露出一张过分年轻却仿佛透着死气的白皙的脸。
  如果孟七七在这里,他一定认得出——这是自神京消失的鬼罗罗。
  鬼罗罗摩挲着玉牌,看着上面的纹路,又再度想起了孟七七。他原想在这里等着他的,没想到他跟那个金满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时,一个黑衣人上前,低头恭敬地说道:“主上,公主殿下发来信函,请您即刻启程回神京。”
  “什么时候我的行踪也要归她来管了?”鬼罗罗漫不经心地说道。
  “禀主上,公主殿下说,鱼上钩了。”下属深深地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字。
  闻言,鬼罗罗终于有了丝笑模样。他的手指转着玉牌,眸中掠过一丝精芒,起身道:“回神京。”
  与此同时,神京,百花楼。
  颐和公主看着面前半大的少年,手指摩挲着茶杯,沉吟片刻后,说道:“小先生之才学,当世仅见。只是距离下一次科举还有两年半,现在说这些,恐怕为时尚早。”
  “其实不需要两年半那么久。”季月棠道。
  “哦?”
  “只要陛下能开一次恩科,学生就不需要等两年半那么久了。”
  颐和公主便笑笑,道:“可是如今四海不平,妖兽为患,父皇恐怕是不会开什么恩科了。”  “非也。”季月棠却缓缓地摇摇头,再度替颐和公主将茶杯蓄满,慢条斯理地道:“若新帝登基,普天同庆,也是可以开恩科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颐和公主眯起眼,杀意顿显。
  “公主殿下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季月棠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
   
    ☆、虎与龟

  百花楼里的百花已经没有了, 新的百花绽放于后三街的吉祥客栈, 这是所有神京人都知道的事情。若哪位有心的情郎能去吉祥客栈求得一朵花,定能博佳人一笑。
  百花楼的生意为此差了许多, 但它毕竟是城中最高的楼, 它永远会在这座伟大的城池中屹立不倒。
  “若公主殿下改变了心意, 那么这座神京最高的楼,就将是我送给殿下的见面礼。”季月棠望着颐和公主离开的背影, 如是说道。
  可颐和公主看起来没有丝毫回转的意思, 她冷酷的拒绝了季月棠胆大包天的提议,并出言训斥了他。
  百花楼的二楼, 很快就空荡荡的只剩下季月棠和他的老仆唐察两个人。人已走, 茶已凉, 季月棠倚在门口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洒金街,过了许久,回头问:“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接下去要怎么办?”
  唐察冷静地煮着茶,点头道:“主人心中清楚, 老奴不必多问。”
  “你就是话太少了, 颇多无趣。”季月棠说着, 干脆拿出一卷书来读着,聊解乏困。
  屋里便安静了下来,只有茶水逐渐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响。唐察拨了拨炉火,隔着炉上升起的水雾看着主人,问:“公主殿下会答应您的提议吗?”
  季月棠翻着书册,目光不离书本, 答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作乱的欲望,只是有大有小罢了。颐和是尧光的后人,野心都流淌在血液里,这是与生俱来的。她是所有我见过的皇室子弟里,最像尧光的一个,野心磅礴、杀伐果断、善于隐忍,更难得的是她还是一个女子,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更不容易了。”
  唐察竟不知道主人对那位公主殿下的评价这么高,顿了顿,他奉上一杯热茶,道:“若真是如此,那有朝一日她荣登帝位,定不会甘愿受主人摆布。”
  “你想说我何必自己扶持一个敌人是吗?”季月棠笑笑,把热茶捧在掌心,说:“快刀才能斩乱麻,这个快有两层意思。一个是刀法够快,一个是刀刃够锋利。大夏皇室居于神京上千年,他们安逸得太久了,心中的刀都快钝了。即便当今皇帝如何冷酷无情如何天威难测,他终归只是被尧光的功绩困在这座城里的守城者,即便与周自横称兄道弟,耳濡目染,也挣不脱自身的狭小。他没有那个魄力斩断尧光留下的一切,只会缩进神京这个乌龟壳里,继续做他的太平美梦。”
  唐察认真思考了片刻,道:“猛虎与乌龟?”
  季月棠赞赏地点点头,“这个比喻不错。人生太无趣,宁与猛虎搏斗,不与乌龟较劲。”
  闻言,唐察也终于有了一丝好奇,问:“那鬼罗罗又是什么?”
  季月棠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一条幼嫩的毒蛇。”
  “周自横呢?”
  “一个醉酒的诗人,理想的诗人,诗人是不会杀人的。”
  “十七呢?”
  “一头利爪的狼。”
  “孟七七呢?”
  “他啊……他是这世上最像尧光也最不像尧光的一个人,就像一只随处可见的黄毛狗。不知道是从哪个山野里蹦出来的,兴许跟那话本里的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农夫,惹毛了它,它都咬你,不咬下一口肉来不罢休。可是这种狗偏偏又特别讨人喜欢,家家户户都喜欢在家门口养上一条,可惜千万人中,它向来只挑一个主人。”
  唐察听得出他话语里的惋惜,上次孟七七离开神京时,他也是这样惋惜。
  “那陈伯衍呢?”他又问。
  这一次季月棠却迟迟没有回答,他似乎在思考,却总也得不出一个精辟的答案。这让唐察有些诧异,而后他自己也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他对于陈伯衍这个人,也知之甚少。
  在神京时,他总是沉默地站在孟七七身侧,不显山不露水。难得几次出手,也是君子作风,可那是假象,不是么?
  唯有最后驱动大阵时,唐察曾在夜雨中感受到一丝杀意,可那毕竟太不可捉摸了。
  “那可真是一个不可捉摸、又足够矛盾的人。”季月棠喝了口茶,目光越过窗棂,望向远方,“或许等到阴山的消息传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这时,有人来敲门。
  唐察起身应门,不一会儿,拿了一封信进来。
  季月棠拆开信看了一下,随即丢进炉子里烧掉,说:“让屈平和十七都不要着急,先把已经到手的那两处秘境稳固好,再开第三处不迟。趁胜追击固然好,可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对方阵中还有孟七七那样的疯狗。把他们逼急了,容易搞得两败俱伤。不如多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仔细想想,有的时候想的越多,顾虑越多,越是束手束脚。人类总是这样,即便死到临头,也依旧要计较利益得失。你争一寸,我夺一尺,最后弄个两败俱伤,变成妖兽的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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