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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169)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7-12-16 14:51 标签:强强 爽文 打脸 仙侠修真

  难不成……孟七七仓促夺阵,所以至今还无法完全掌控大阵?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好机会。
  这时,屈平又道:“陈伯衍也来了。”
  “多一个陈伯衍、少一个陈伯衍已经无关紧要了。”阿秋摇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大阵,不论你还是我咳……我们都逃不过去……”
  “若是能想办法将大阵毁去呢?”
  “毁阵?”
  “老大……尧光之前与我说过,他还留着最后一手,或许可以将大阵毁去。你还记得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唐察吗?他在秘境崩毁之前从大牢里消失了,我觉得他有可能就是被尧光派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闻言,阿秋陷入深思。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相信屈平,尧光手段通天,不乏有策反的可能。但屈平又拼死从天宝阁里救出了他,而且……他们本是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你能找到唐察吗?”阿秋问。
  “不能保证,但可以一试。”
  “好,我且再信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的序幕终于要拉开了~
   
    ☆、午时见

  屈平还记得尧光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你想要找的东西, 往往就在你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
  当年他跟着还是季月棠的尧光第一次来到神京, 第一个踏足的地方,就是百花楼。这栋坐落在洒金街上的神京第一楼, 最终被尧光秘密购下, 在这里, 谈成了海茶商会的第一笔生意。
  屈平一直觉得老大似乎对这里抱着一种别样的情怀,可是这么一座人来人往的根本藏不出秘密的酒楼, 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屈平乔装打扮,来到了百花楼。百花楼里依旧人满为患, 以修士居多, 屈平好不容易寻了个位置坐下, 想要打探唐察的踪迹,却不料看到了两个熟人。
  萧潇和戴小山,并肩从楼外走进来,被几位修士恭敬地迎向二楼。
  待两人走过, 骚动仍未平息, 周围人议论纷纷。
  “听说孟七七受了重伤, 已闭门谢客。如今这孤山剑阁,已是萧戴二人掌事。”
  “不是听说陈仙君也到了吗?”
  “你们可不知道,那陈仙君和孟七七的关系,啧啧……”
  “如何?”
  “可不就是……那个吗!”
  “怕是这次孟小师叔不大好了,听说吉祥客栈已经戒严,连禁军都去了……”
  “是啊, 听说这次若不是陈仙君及时出现,孟七七就要被白面具杀死了!”
  “……”
  屈平万万没有料竟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孟七七重伤?
  他兀自琢磨着,将信将疑。孟七七与大阵的斗法凶险万分,受伤是一定的,可阿秋派去围攻孟七七的人无一生还,没人能说明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孟七七真重伤还是假重伤,还需斟酌。
  只是这戴小山和萧潇……似乎也不好对付。
  二楼,戴小山与萧潇走过那日众修士与尧光大战时毁去的雅间,看着已被补上的破洞,互相对视一眼。
  随即,众人在另一个房间落座,掌柜的亲自端来了茶水,供各位仙君饮用。
  “此次召集诸位前来,恐怕诸位也明白是为了什么。”戴小山披着一袭天青色披风,俊雅得体,因着重伤未愈,脸上仍带着明显的病色。
  他说话间,萧潇已为他斟了一杯热茶。年纪相仿的两人,气质也相仿,让人见着便想起孤山上飘渺的云雾,还有那展翅翱翔的雾中仙。
  萧潇接话:“此次若不是出了叛徒,家师的伤不会这么重。根据玉城传来的消息,妖兽已长驱直入,不出三日,必抵达神京。届时,我们之中若还有叛徒存在,神京危矣。我想,他们能伤得了家师,必定也能伤得了各位。”
  闻言,其余几人皆面露凝重,甚至有些惭色。
  一人道:“贤侄所言甚是,但此次跟随在下进入神京的皆是派中亲信,实在难以判别。”
  内奸之患,迫在眉睫。
  可是白面具花费数百年时间布下的局,不是那么容易破的。从陈伯兮、沈星舟到剑阁内部那个可能存在的内奸,有些人即便是暴露了身份,都让人无法相信他就是内奸。甚至于,有的暗桩根本就是数代以前就埋下的,辨无可辨。
  可若是内奸不除,等到妖兽大举来犯时,若这些人齐齐反水,那后果便太严重了。
  “诸位不必担心,既然把你们请到此处,那我们必定已有了办法。”戴小山微笑着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道:“烦请诸位在明日午时之前,召集门下所有修士抵达玉林台。届时,一切自有分晓。”
  众人凝眸望去,只见那竟是孤山剑阁的阁主令牌。这么重要的令牌都交到了戴小山手中,难道孟七七真的伤重了?
  按下心中疑惑不提,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应下此事。不论如何,孤山剑阁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欺骗他们。
  “请二位放心,若能顺利除去内奸,我们必以孤山剑阁马首是瞻!”
  待几人离去,鬼罗罗又来了。
  “孟七七究竟在搞什么鬼?”鬼罗罗顶着一张黑脸,老大不客气地盯着二人。
  戴小山不动如山,萧潇便站起来挡在前面,道:“鬼先生怎的如此怒气冲冲,难不成是与公主殿下吵架了?”
  鬼罗罗挑眉,“你一个后生,也敢来开我的玩笑?”
  “不敢。”萧潇不卑不亢:“只是家师对神武司一事很感兴趣,并已将此事全权委托给我,若鬼先生想谈,不妨坐下来慢慢谈。”
  鬼罗罗眯着眼打量他,没说话。
  萧潇并不在意,继续道:“鬼先生应当知道,神武司建不建立,与我师父并无多大妨碍,与公主殿下却有很大关系。若这江山不稳,殿下即便得了皇位,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鬼罗罗嗤笑:“孤山剑阁不是一向以匡扶正道为己任?”
  萧潇:“可我师父受了重伤,怕是没那个精力去管了。”
  “放屁!”鬼罗罗怒极反笑。好你个小疯狗,明明上次谈得好好的,现在却叫两个小辈来对付他。什么重伤,怕是正跟陈伯衍你侬我侬共度春宵呢!
  见他发怒,萧潇与戴小山也丝毫不见慌乱,静静地等待他消气。
  鬼罗罗几度欲拂袖离去,可目光透过半掩地窗扫到宫楼一角,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戴小山开口了:“很简单,明日玉林台,恭候鬼先生大驾光临。”
  话已至此,鬼罗罗焉能想不明白他们的打算,道:“你们是想借鬼罗之手去除内奸?”
  萧潇坦荡:“鬼先生不是说过,论杀人,没有人比你更在行。”
  “呵。让鬼罗与白面具两败俱伤,可真是好盘算。”
  “哪里。天宝阁之战,鬼先生如此实力,依旧让阿秋与屈平二人逃脱,这又如何解释呢?”
  萧潇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天宝阁中,鬼罗罗明明在场,而且毫发未伤,却仍让屈平顺利把阿秋劫走,若说他不是故意的,萧潇并不相信。他放白面具离开,无非是让他们与修士死磕,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日后神武司能否顺利建立,元武之争依旧存在。
  鬼罗罗其实并无明确的立场,他只是享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可现在,颐和公主荣登宝座。
  这所有的盘算、一切计谋,最后的得益者可不正是她么?
  师父说得没错,哪怕颐和公主是个好的,可一个人的野心、贪欲是无穷尽的。
  鬼罗罗并未有丝毫诡计被拆穿的窘迫,他毫不怀疑对面这些人的智慧,看破只是早晚的事。其实诸多事宜,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看谁更棋高一着罢了。
  “哒。”轻轻一声,戴小山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
  萧潇和鬼罗罗齐齐望去,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明日午时,玉林台。来与不来,全凭鬼先生定夺。”
  鬼罗罗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心思全部看个透彻,可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戴小山长舒了一口气,端正的坐姿立刻垮塌。
  萧潇无奈摇头,道:“回去吧,这会儿小玉儿应该把药都煎好了,你得喝药了。”
  闻言,戴小山如丧考妣。
  大堂中的屈平连着看到两拨人进进出出,心中大感不妙。他们如此堂而皇之的在此议事,便是有恃无恐——无论孟七七是否伤重,情况对于己方来说都是大不利!
  思及此,屈平一时把唐察忘到了脑后,连忙回去找阿秋。
  另一边,鬼罗罗沉着脸回到公主府,却被告知颐和公主也在府上。他微怔,正思考着是去是留,婢女如笙便从里面走出来,恭敬地请他进去。
  “先生,殿下已在玲珑阁等候多时了。”
  罢了。
  鬼罗罗让如笙退下,自行前往。皇帝死后,颐和便理所当然地住进了皇宫,料理一干事务,而鬼罗罗却回了公主府,两人至今未曾碰面。
  玲珑阁内,颐和作男子打扮,一手握着狼毫笔笔走龙蛇,一手负于身后,当真是英武不凡。
  鬼罗罗静静地倚在门框上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颐和写完了,放下笔回过头来,道:“你来了。”
  “嗯。”鬼罗罗这才走进来。
  “我还以为你避着不肯见我。”颐和道。
  “是你多虑了。”
  “是么。”
  颐和并不深究,只心里隐约觉得,好似自己唤了他一声“罗罗”之后,他便开始有意地避开自己。是因为他不想被自己牵绊住,所以不愿意再与她有过多的瓜葛么?
  “先生,昨夜我又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
  “我梦见这天地白茫茫一片,雪下死的死,伤的伤,连先生都弃我而去,只剩下我一人了。”
  颐和说着,慢慢靠近鬼罗罗,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鬼罗罗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他已记不起多久没跟颐和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再触碰时,竟觉得她的身体分外柔软与温暖。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良久,才伸手抚过她的青丝,“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颐和轻轻应了一声,放任的靠在他怀里,闭上了酸涩的眼睛。有些话,她到底还是没有说,譬如那个梦真的很可怕,她被埋在大雪之下,窒息、惶恐、无措。
  待得惊醒,她竟第一时间想到了鬼罗罗。
  也只有鬼罗罗。
  一朝梦醒,身边空荡荡的,竟只有那么一个牵挂着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大幕开

  翌日清晨。
  “查到尧光的踪迹了吗?”
  “没有。”
  “孟七七和陈伯衍呢?”
  “他们还在吉祥客栈里没有出来过, 也谁都没有见, 但是公主府和赵将军府送了很多药材进去。”
  “确定?”
  “确定。”
  “唐察……也还是没有消息吗?”
  “整个百花楼都搜遍了,没有, 他好像整个人失踪了, 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让所有人保持静默, 再重申一遍,保持静默, 等待笛声。”
  “还有两天, 千万万同族们就要赶到此处,功败垂成, 在此一举。玉林台必定是一个圈套, 沉住气。”
  “传令下去, 所有传送阵保持畅通。”
  一条条消息,从神京某个隐蔽的院落里不断往外扩散,激起一点儿寻常人根本难以发现的涟漪。
  阿秋脸色苍白地坐在楠木椅上,在不断的叮嘱声中, 看着同伴们来来去去。最终, 他最后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湛蓝天空。
  自秘境崩毁之后, 天地间浊气增加,天空一度灰蒙蒙的,阴雨连绵。可如今,天已放晴,哪还有一丝当年秘境的模样?
  老天爷如此宽容,却又为何那般残忍, 他们盼了那么久都没有盼来的蓝天,竟就这么轻易地来了。
  他蓦地轻笑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身往屋里走。
  房门在他面前打开,书橱的后面,有一条黝黑的密道。他毫不迟疑地走进去,拿火折子点燃墙上的油灯,照亮黑暗中的路。
  秘道幽深,不知通向何方。他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像是在丈量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在脑海中勾画着神京的模样。
  城池的上方,也有人在走。
  “嘀嗒、嘀嗒……”鲜血从他的指尖不停滴落,尧光走在高耸的城墙上,俯视着这片他曾深爱、也痛恨的土地。
  不久之后,他又再次来到了当年的那个地方。他坐在这里,像当初那样遥望着壮阔山河,高兴地想——我终于要死了吧。
  自从他在天宝阁回忆起所有后,从肋骨处涌出的鲜血便不曾停过。一滴一滴,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仿佛在惩罚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
  他仍旧在找一个答案,因为老天爷还是不曾回答他——为什么?
  既然有了人,为何还要有妖兽?
  无休止的屠戮到底何时才有尽头?
  若阿棠是天定的王,天又为何赐予他良善。而在这良善之前,又为何赐予他矇昧,赐予他杀戮。
  隐世的村落只剩下最后一个无辜的少年,可少年并不无辜。他是一百二十八条人命的延续,若这便是良善的代价,那天下无善。
  尧光盘坐在城墙之上,遥望着孟七七、陈伯衍与缠花仙子曾站在城墙下共同遥望过的那片山河,渐渐消瘦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苏醒。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于一片混沌中看到了远方山坳间升起的巨大红日,也闻到了从城中传出来的馄饨的香味。
  挑着担的货郎仍在走街串巷,在这粮食日渐紧张的神京城里,许多人不得不面临着除了妖兽以外的威胁。
  货郎的竹筐里装着很多东西,有粗制的糕点、几块饴糖、一些禽肉,甚至是一点新鲜的蔬果。谁都不知道在这座大门紧闭的城池里,他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东西的。
  年轻的妇人在里头翻检着,甚至从中找到了一面做工精致的小镜子。
  神奇的货郎长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苍老的脸,他的眼睛,装着陈年老酒浸泡过的故事。他从东家走到西家,又从后三街绕到洒金街,路过百花楼时,还抬头朝新补的那面墙上看了一眼。
  若是阿秋或孟七七在此,一定能认出他,因为他就是谁都找不到的唐察。
  他继续走,挑着沉重的担子,脊背却没有丝毫的佝偻。几个修士与他擦肩而过,多疑地朝他望了一眼,可等到想要追上去问时,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这货郎怎么觉着有点可疑?”
  “这……我们还是先去玉林台吧,万不可误了大事。”
  “也罢,许是我多心了。”
  “你若不放心,待会儿便同禁军说起一声。”
  修士们再度前行,可一个货郎的故事,又能引起多大的波澜?
  与此同时,屈平仍在城中寻找。他不信唐察这么一个不会修行的凡人,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城内。
  可随着午时的临近,屈平的心里愈发紧张。一路上,他已经遇到了好几拨赶去玉林台的修士,这其中,或许就有他的同伴。
  孟七七那边究竟在玉林台设下了什么圈套?屈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但现在所有的修士都赶去了玉林台,是不是说明——吉祥客栈的防御近趋于无?
  如果、如果他们能在这时候突袭杀掉孟七七,便能瞬间扳回劣势!
  当然,屈平并没有蠢到贸贸然冲向吉祥客栈。他无法确定孟七七是否真的伤重,更何况,陈伯衍一定就在孟七七身侧。
  他急匆匆往回赶,想要再找阿秋商议,却被告知阿秋已经走了。
  “走了?他去哪里?要做什么?”屈平忽然想起昨日把孟七七重伤的消息传回来时,阿秋的表情,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白面具道:“阿秋吩咐了,若你回来,便让你去玉林台候着。星舟约莫快要来了,他让你务必与他尽快碰头,说明这里的具体情况。”
  屈平急疯了:“什么叫让我去!?他是不是去了吉祥客栈?你回答我!”
  白面具闭口不谈。
  屈平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这有可能是一个圈套!不,以孟七七的狡诈程度,这一定是个圈套,他这是去送死!孟七七一定在吉祥客栈候着呢,他会杀了他……”
  “可孟七七也必须死!”白面具倏然打断他,那瞬间爆发出的愤恨,让屈平心惊。那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愤恨。
  “是他杀了阿蛮、夺了大阵,更唤醒了尧光!如果不杀了他这个大阵新的操控者,我们都、得、死。”
  白面具抓着屈平的衣领,面具下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道:“你为何还那么天真?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屈平,不成功、便成仁。”
  屈平终于明白了。
  阿秋此去根本就没想要活着回来,他就是去送死的。区别在于,他能不能成功地将孟七七一同拉入地府。
  管你有什么阴谋阳谋,我自无畏,能奈我何?
  “那玉林台呢?你们打算怎么办?”屈平咬牙。
  “玉林台?”白面具蓦地笑了,“那么多修士聚在一处,多好的机会,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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