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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72)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7-12-16 14:51 标签:强强 爽文 打脸 仙侠修真

  话音落下,若说刚才那一句“骗子”,是让所有人错愕,那这一番话,便有些惊世骇俗了。皇室一直对仙门声称门口的大阵只为维护神京安全,可从没说过那还能检测修士的境界。
  虽说绝大部分修士并不会特意隐瞒自身境界,可他们愿不愿意暴露是一回事,皇室隐而不宣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不可能!”
  “是啊,他们怎么敢欺瞒天下修士?”
  “等等,所以孟秀的真实境界到底是什么?他不是在金陵城中杀了无厌道人么?甚至还击败了北斗门的于尧啊!”
  也有一些人并不在意皇室的欺瞒行径,更为在意孟七七的真实修为。一时间,质疑声四起,句句不离孟七七,声浪叠加,几欲把整个玉林台掀翻。
  “你们大概不知道,孟七七他就只有第二层大圆满的实力,他甚至连第三层大境界都没到!”
  “他就是仙门之中最大的骗子,故弄玄虚、沽名钓誉!周自横一世英名,都要败在他手上了!”
  最怕的事情来了。
  陈伯衍克制住愈发躁动的无妄剑,缓缓闭上眼,尝试在心中呼唤孟七七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了点事,稍晚了点,抱歉啊。
   
    ☆、为王者

  小师叔, 醒醒。
  小师叔……
  一遍遍的呼唤, 如春风的呢喃,在孟七七耳边响起。这并不算温暖、甚至还散发着冰霜剑意的神识警醒着孟七七, 却并不让他感到寒冷。
  因为这是他熟悉的陈伯衍的温度。
  是了, 他不是那个无情的帝王, 他是孟七七。他不该沉浸在别人的情感里,那不是属于他的。
  但是帝王的感情太澎湃, 如一个深海中的漩涡将孟七七包裹在内。他虽然寻回了自己的意识, 可以清醒地在陈伯衍的助力下退出去,可是这样一来, 周自横的剑意仍然被掩盖在深处。
  他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 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可是该怎么跟一位帝王留下的意念对抗?
  他有神京,他有天下,他孟七七又有什么呢?
  与此同时,玉林台外的情况愈发糟糕。
  随着时间的推移, 前来观战的人越来越多, 而孟七七越是不露面, 就越是证明他心虚。而最初质疑孟七七的人,喊破守城大阵秘密的人,已悄悄退出人群,消失于无踪。
  其余人都没有发现,只有李乐一直注意着那人的情况。细心观察之下,他甚至注意到人群中喊得最响亮的几个人, 也接二连三地退出了人群。他们毫无顾忌地煽动围观者,而后趁着谁都没有发现,一个个脱身而去。
  否则剑阁声明在外,剑阁小师叔威名赫赫,岂会因为某人的一句毫无实证的证言而饱受质疑?
  可究竟是谁?也把目光盯准了孟七七?
  不过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如今的局面恰好是李乐想看见的。狂妄自大的孟七七,终究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正如他在金陵城中对北斗门做的那样。
  “代价?我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终于得偿所愿见到赵海平的皇帝,却在此时勃然大怒。
  酒杯被摔在地上,碎成几瓣。静谧的竹林里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赵海平心中寒凉。
  “陛下,没有人让你付出什么。这么多年,四郎是如何对你的,你难道不是心里有数么?”赵海平的声音难掩颓然。
  “他是怎么对我的?是,他不虚伪,一向直来直往。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皇帝,我为了保存他的这份直,我为了成全他的傲气,我需要做多少让步?我对四郎的感情从没有变过,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和你,仍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知道吗?海平,我无数次想,我遇见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皇帝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来,他伸手又拿了一个完好的酒杯续上一杯酒,道:“他活得太恣意了,有时我也很羡慕他,若我不是一个皇帝,或许我也能活成他那个样子。可是那对我来说太痛苦了,因为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人人都羡慕他啊,五山十四洲第一剑修,他能活得那么自我,可我却不能。”
  闻言,赵海平久久没有说话。他只知道皇帝野心甚大,可却从不知他心中也有这么多忧愁哀伤、求而不得。
  良久,皇帝直视着赵海平的眼睛,问:“我只求他为我牺牲一点点,哪怕是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做一些退让,可是他却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我。自此不入神京……你不知道这句话就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他是这样,你也自此不再与我相见。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赵海平再度语塞,他本就不善言辞,这十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若有朝一日他再度与皇帝对峙,该如何说话。可临了,他却又嘴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神京局势比如今还要动荡。那时候没有人要求别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也没有谁指责谁太过无情。
  皇帝即便身陷困局,还能记着要从宫宴上替周自横捎带一壶美酒。
  周自横捧着酒背着剑,在他的太子府门口为他守了一整夜。
  那一夜,尸体堆满了墙根,太子终于变成了皇帝。
  赵海平看着如今的帝王,微微垂眸,终是把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吞入腹中,道:“或许,是因为四郎从没有把你当皇帝看待吧。”
  皇帝一口饮尽杯中酒,没有说话。
  然而恰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波动从远处传来,直达皇帝心间。他霍然转头看向玉林台的方向,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会感觉到一股心悸?
  赵海平却完全没有感应,他奇怪地看着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却也一蹙——是孟七七吗?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此时此刻,玉林台。
  孟七七神识归位,忽然睁眼站起来,倒是吓了陈伯衍一跳。随后他更是不管不顾地沿着剑痕来回地走,口中念念有词,连陈伯衍叫他不答应。
  糟糕的是,外面的人似乎准备强行闯进来了,公主殿下业已抵达。
  陈伯衍微微蹙眉,外面的人太多了,他能挡得住一些,但并不能阻挡全部。而且他们占据着玉林台不让人进,本就不站理。
  思及此,陈伯衍干脆收回本命剑,让人进来。颐和公主已经来了,有这第三方在,仍可拖延一段时间。
  “小师叔?”陈伯衍再度唤道。
  小师叔仍不应答,他仿佛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忽然,他停了下来,望着剑痕的某处,眸光微亮。
  他找到破解之法了!
  什么是帝王?
  这个问题其实很主观。周自横为什么那么强大,因为在他自己构筑的小世界里,从无高低贵贱之分。
  我心中本无帝王,世间一切皆可为王,一切皆可被打败。
  我受烈日灼烧,烈日是王,那我便以伞度之。
  我观世间疾苦,苦难是王,那我便仗剑荡不平。
  如今哀思愁绪压倒剑意,那么何以解忧?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孟七七从须弥戒中取出周自横的酒,拍开泥封将酒尽数倾倒在秀剑上。霎时间,酒香四溢,秀剑出鞘,豪气四纵。
  玉林台外的人闻到酒香,愈发加快了步伐追寻而来。然后,还不等他们走到那高阁的百步之内,就见孟七七站在那白玉台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高举秀剑,对准了那道长而深的剑痕,用力劈下!
  “周自横!”李乐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惊呼。
  这何其相似!
  与此同时,公主府内。
  匆匆回府的下属在鬼罗罗耳畔密语几句,鬼罗罗神色骤变。却不是变得凝重,而是多了几丝玩味。
  他言笑晏晏地看向沈青崖,道:“听说小疯狗的真实修为被曝光了,此刻正被人堵在玉林台。”
  闻言,沈青崖神色微变,目光下意识地往鬼罗罗的眸光深处探寻,判别真假。
  令人失望的是,鬼罗罗说的似乎是真的。孟七七的秘密真的被捅破了,这简直是最糟糕的事情。沈青崖恨不得此时就冲过去,可看着鬼罗罗戏谑的神色,他又按捺下来,稳稳地坐着。
  见状,鬼罗罗问:“沈兄不担心么?你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沈青崖摇摇头,答道:“我不去,自有芳君陪着。”
  又是陈芳君。
  鬼罗罗眯起眼来,道:“你真不怕出事?”
  “怕。但是他是孟七七,我相信他。”沈青崖的语气温和而坚定,道:“所以我只要完成我该做的事情,鬼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林姑娘之死跟你究竟有没有关系了吗?”
  “我告诉你又能如何?”鬼罗罗真是被他缠怕了,这半日枯坐,实在无趣,于是拂袖欲走。
  可沈青崖却又站起来,牢牢地挡在鬼罗罗身前,仍是那副温和模样,问:“鬼先生这是要去哪儿?”
  “你以为你能拦住我?”鬼罗罗挑眉。
  “若拼个生死,我不是鬼先生的对手,但若拦你一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沈青崖道。
  “那好,我告诉你,人不是我杀的,但我给她提供了自杀的时机,这可以了吗?”鬼罗罗不胜其烦,道:“让开。”
  没想到沈青崖却说道:“多谢鬼先生解惑,但恕沈某还是不能让。鬼先生怕是要去玉林台凑热闹,我想,阿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所以我只能请求先生留在这儿陪我了。”
  闻言,鬼罗罗不怒反笑,手腕上金玲叮当,却是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徘徊。
  另一边,防卫司刑房里的气氛则要和缓得多。季月棠独自一人面对着潇萧和孙涵,心态良好。
  但是无论两人问什么,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我是来考状元的。
  他甚至委婉地提出请求,道:“明日要交一篇策论,我还没有写完,二位大人能否着人将我的书箱拿来,否则完不成课业,夫子该骂我了。西林书院的夫子,一贯以严谨著称,这次我若惹了他们的不快,接下去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虽说夫子惜才,念在我年纪小就能考上状元,兴许会对我网开一面,可是……”
  季月棠独自一人唠叨了许久,可也没有打动孙涵与萧潇。
  潇萧瞥着旁边不动声色的大将军,心中有了计较,换一种方式,继续问道:“唐察,那我问你,你考了状元想做什么?”
  季月棠微微歪头,道:“考状元就是考状元啊,学生并未多想。”
  “是吗。”潇萧道。
  “学生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值得一试的事情。生命中有许多这样的事,人生路漫漫,试一试,有何不可?”季月棠笑言。
  闻言,萧潇倒是从中感悟到一丝熟悉,笑曰:“我师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季月棠:“是吗,那是学生的荣幸。”
  顿了顿,季月棠又道:“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仙君可否把我的书箱给我?我的策论真的来不及写了。”
  萧潇:“……”
  忽然,一道澎湃的剑意从远方传来,如一道波纹,迅速掠过每个人的心头。
  萧潇与唐察对视一眼,立刻向剑意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孙涵都诧异地站了起来。
  其实他才是最诧异的一个。
  前日那个从城墙处来的献宝者一番陈词,让他注意到了孟七七修为上的猫腻。防卫司恰好协管大阵,于是他秘密查看了孟七七的出入城记录,立刻窥破了真相。
  根据孟七七在金陵的表现来看,孙涵推断出他一定是用了某种密法。但密法一般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他派人去挑破孟七七的秘密,只要能让众人心中起疑便算成功。
  等时间一到,孟七七便可不攻自破。
  但是现在这股强横的剑意又是从哪里来的?
  玉林台到这里可并不近,那股剑意横穿了大半个城池抵达这里,竟还有这么强的余波,实在太过骇人了。
  孙涵几乎按捺不住,抬脚便要往玉林台去。然而萧潇却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道:“大将军要去哪儿?嫌犯还没审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下章开始打打打~
   
    ☆、破二境

  此时的玉林台, 剑意纵横, 急匆匆奔向高台的围观者们如落花般被剑意吹飞,一个个狼狈至极。极有少数修为高深者, 诸如李乐之流, 尚能维持站定, 但也连退十数步,胸中气息翻涌, 元力混乱, 一时难以平息。
  惊讶、错愕,随着忽起的风一起扶摇直上。
  可不是说孟七七只有第二层大圆满的修为么?!
  “这道剑意……天呐……”
  “是周自横的醉剑, 我一定不会看错的!”
  剑意席卷了整个神京, 此时此刻无数的人抬头遥望着玉林台的方向, 或驻足沉思、或直奔而来。但无论怎样他们都无法改变一个现实——这道剑意是在孟七七手中被激发的,那么现在它就是属于孟七七的。
  期盼孟七七领悟失败,把剑意让给其他人?
  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孟七七可是周自横的后人啊!这世间除了他还有谁能更快地领悟周自横的剑意?而这神京城中, 有能力阻止孟七七的人, 此刻大多都被拦在了原地。
  惊愕的帝王猛地站起来, 他的哀意被破掉的一霎那,他能感觉到胸中一阵气闷。他本没有察觉自己在玉林台留下了什么,可此时再想去看时,赵海平却拦在了他面前。
  “陛下,那定是孟七七,四郎的后人。”
  皇帝沉默了, 他望着友人已经生了白发的鬓角,步子迟迟没有迈出。
  另外几处,沈青崖挡住了鬼罗罗、萧潇拖住了孙涵,顾明义仍在牢中,而先一步赶到的颐和公主,第一时间拦下了自己的下属,凝眸远望,不愿上前。
  在她的视线中,扶摇而上的风,卷起了无边落叶,而孟七七就站在风旋的中央——此时上前,无异于找死。
  她不同于鬼罗罗,她有着明确的目标和野心。孟七七不是她的敌人,她又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不如卖他一个人情,日后或许还能用得上。
  “去,把四周戒严,不要与修士起冲突,但也不要再让多余的人进来。玉林台乃皇家重地,告诫他们不可喧哗闹事。”颐和公主如此吩咐着,目光却片刻也没有从孟七七身上移开。
  孟七七一剑之后便没有动过,任酒液顺着他的秀剑一滴滴滑落,他都闭着眼,仿佛沉浸在某种玄妙的境界中,无法醒来。
  风旋转着,将酒香带向四面八方。玉林台四周茂密的杨树哗哗摇动着枝叶,仿佛也为之沉醉。
  那是什么酒,竟有如此浓郁的香气?
  那香气沁入剑意,又随着元力进入经脉,就连颐和公主这个普通人,都感觉到了一丝玄而又玄的意味。更不用说周围的修士们,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除沾染在自身元力上的香气,只要他们运转元力,必定会受其影响。
  惊喜的是,这丝酒香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什么坏处,甚至让他们体内元力流转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若是此时打坐修炼,必定有所进境!
  这可是周自横的酒,周自横的剑意啊。
  许多人按捺不住,纷纷坐下打坐修炼,而身处剑意中心的孟七七,更是沉浸其中,快要醉了。
  他是真的要醉了。
  或许是一坛酒太多,他的口鼻、经脉,无处不是酒香。即便他被周自横灌过许多这样的酒,一时也承受不住。
  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他能感觉到周自横的剑意除了挥散掉的那些,大部分都冲进了他的经脉,不断地与他融为一体。
  这整个过程并没有一丝痛楚,但是他想保持清醒,却极为困难。
  在这半醉半醒之间,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在倒下之前,唤一声大师侄的名字。
  于是颐和公主等人就看到在风旋渐渐停下之时,孟七七忽然晃了晃,仿佛就要倒下。然而陈伯衍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孟七七便就这样倒在了他怀中。
  甚至,颐和公主还看到孟七七歪着头往陈伯衍胸膛上蹭了蹭,脸色红润,没有半分虚弱的模样。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陈伯衍搭在他腰上的手,又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好像并没有人在意到他俩的这些小细节。
  陈伯衍扶着孟七七坐下,低声提醒道:“小师叔,入定。”
  孟七七却打了个酒嗝,整个人都跟着颤了颤,可爱至极。陈伯衍费了好大劲把兴奋蹦跶的小无妄压下去,而后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将他自身元力中的寒意凝于指尖,点在孟七七眉心。
  孟七七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
  周自横坑我!
  若不是大师侄在,我恐怕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悟道悟到把自己醉倒的修士,足以载入仙门史册。
  孟七七一边腹诽,一边轻咬舌尖保持镇定,而后飞快引导元力顺着经脉运转,最大限度地将周自横留下的剑意消化。
  可没想到的是,他发现自己一直无法突破的瓶颈,竟然已经破了。
  就这样无声无息,在他自己都没有恢复清醒的情况下,突然破了。而此时此刻那股属于周自横的剑意仍在他体内欢腾,沿着经脉一路勇往直前,每一次绕行一周回到丹田,看到秀剑便一头冲上去。
  小小的秀剑被那股剑意冲得东倒西歪,孟七七忙稳住它,每一次剑意冲过,都争取能吸收到更多。
  秀剑在不断地被锤炼,不过片刻便光华晕染,更显锋锐。
  可陈伯衍却并不好过,因为无妄在闹腾。它感受到秀剑在被别的剑意锤炼,陡然间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抗拒之意,欲出去与它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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