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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19)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7-12-16 14:51 标签:强强 爽文 打脸 仙侠修真

  “族叔,千真万确是我点的。”王子灵只能低头拱手,避开他的视线。随即他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大方得体的微笑,朝众修士道:“诸位,明晚我将会在此摆宴,备薄酒一杯,提前预祝诸位仙君、侠士能在大比之日拔得头筹!”
  此话一出,众修士纷纷眼前一亮。来参加叩仙大会人少有不知道狮子宴的,只是狮子宴几年才难得开一次,可遇而不可求。如今王子灵要摆宴,那敢情好啊。
  王子灵将四周反应收入眼底,心中稍定。余光瞥见王宛南打量的目光,他心中一凛,再想到长老堂、再想到王家,立时又加了几句,“诸位,此次我王家举办叩仙大会,族中上下皆倾尽全力。只是天不遂人愿,仍是出了些小变故,子灵无能,不能替族长分忧,唯有摆下这桌酒聊表心意,望诸位海涵。”
  王子灵言辞恳切,当即便有修士道:“少族长不必自谦。”
  殷无华摸着光头哈哈大笑,“是也是也,有酒有肉便好!”
  他这大嗓门一喊,狮子楼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众人纷纷对王子灵表露善意,这让一直生活在冷漠边缘的王子灵感动无比,即使他知道这只是利益所趋。
  蒋斜亦没有开口搅和,只是目光幽深地盯着王子灵,若有所思。师弟赵兴忍不住问:“大师兄,我们不是与王族长交好么,这王子灵……“
  蒋斜摇头,“我们与之交好是没错,可你要记住那只是非常正、常、的往来,他们内部斗得不管如何凶狠,都不关我们的事,明白吗?”
  赵兴微愣,随即点头应下。只是他心中仍有些为王子安打抱不平,看着王子灵那肥胖的、毫无风姿可言还受着众人吹捧的模样,蓦然想起他在秘境中对王子安落进下石的举动,心中一阵厌恶。
  王子灵自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厌恶了,众人的恭维让他有些飘飘然,直到王宛南一声气鼓鼓的“跟我过来”,他才又夹着尾巴做人,跟着走了。
  不过如此一来,众人的注意力也被王子灵带走,分到孟七七身上的便少了许多。加之北斗门夜心长老不知为何迟迟不来,孟七七冷哼一声“不过尔尔”,顺理成章地拂袖而去。
  他可是孤山的小师叔,等了这么久已经给足夜心面子,是以他要走,无人觉得失礼,反倒各个心中猜疑是不是夜心怕了孟七七,所以才不敢现身。
  蒋斜虽恨不得亲自下去把孟七七打趴下,可夜心不来,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心里还是十分忌惮孟七七的隐藏实力。
  夜心不能败,至少绝不能败在孟七七手上。
  思及此,蒋斜沉下脸来,快速带人离开狮子楼。然而等他再次派人去找夜心长老时,那人却给他带来一个坏消息。
  夜心长老不见了。
  他收到缠花楼里传来的消息后就立刻出门,按照时间来算,他就是在王府与缠花楼之间走十个来回也够了,可现在人不见了。他既没有出现在缠花楼,也没有回到王府,蒋斜派出去的人走了两个来回也未碰到他。
  蒋斜收到消息,第一反应便是他们北斗门被人盯上了,第二才想到孟七七。无他,孤山剑阁做事一贯光明磊落,况且是孟七七主动约战,他看起来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个手脚。
  可如果不是孟七七,又是谁在针对他们北斗门?蒋斜不禁陷入深思,连孟七七也暂时被他抛在脑后。
  另一边,孟七七踏着暮色回到缠花楼,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结果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便因为萧潇带来的消息蹙起了眉。
  “你说小玉儿进了王府,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孟七七问。
  “是,姚关手下的人说,看见王子谦领着他进去了。”萧潇也担心小玉儿的安全,便道:“要不我去走一遭?”
  孟七七摆手,“不行。小玉儿一定是想入内查探,如果他被发现了,等待你的就会是个精心准备的陷阱,你势单力薄,绝不是整个王府的对手。如果他还没被发现,那他就是安全的,不必担心。”
  说着,孟七七站起来,眉宇间满是镇静与利落,“你继续调遣圣君的人手,给我盯着王府、狮子楼这两个地方。记得提醒王子灵,摆酒别忘了递请帖。”
  “是。”萧潇亦是果决那一挂的,转身便走。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又被孟七七叫住,“等等,夜心你扣下了没有?”
  “扣了,直接用钻仙袋套的人,没有被他看到脸。”
  孟七七可算听到点好消息,道:“今晚先别把他放回去了,让北斗门乱上一乱。”
  萧潇领命离去,可孟七七心里却还是不踏实,于是他终于把目光转向房中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人,陈伯衍。
  “大师侄可愿为我解忧?”孟七七目光如炬。
  陈伯衍没有立刻答应,他直视着孟七七的眼,道:“若我为小师叔走这一遭,小师叔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现在还不能说。”
  “好,我答应你。”孟七七答应得万分爽快,陈伯衍微怔,随即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孟七七,“我这便去王府走一趟,一定安然把小玉儿师弟带回来。”
  陈伯衍出身陈家,陈王乃是世交,由他光明正大去走一趟最保险。孟七七见他答应下来,为小玉儿提着的那颗心悄悄落下,面上却从始至终镇定如初,甚至还有余心调笑道:“芳君果然深知我心啊,小师叔还未曾将心中忧虑告诉你呢,你便什么都猜到了。”
  “小师叔爱惜弟子,猜到不难。”陈伯衍后退一步,“师侄告辞。”
  陈伯衍走得干脆利落,孟七七一屁股坐在床上,真是……早晚被他气出毛病来。想当初,明明是他陈伯衍先来勾搭他的,不光占了他的床,还要占他的身子,恬不知耻。
  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个正人君子了,我呸。
  孟七七越想越气,若是过了叩仙大会那陈芳君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人独坐容易疯魔,孟七七喝了口冷茶,起身去探望被轮番折腾了大半天的师侄们。
  孤山剑阁师姐弟三人,宋茹、戴小山、徒有穷,被折腾得最惨的便是小师弟徒有穷,因为人人都觉得他最弱。
  徒有穷心里苦啊,这会儿累得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了,还不甘心地嚷嚷着,“凭什么啊?都来打我!打我一个人!一个人!”
  戴小山靠在床尾惬意地吃着果子,揶揄道:“谁叫你最小呢,而且小师弟啊,你确实是我们三个里最弱的呀。啧,这果子真好吃,师姐,改名儿你跟大师兄说说,让他在孤山上也种两棵吧。”
  “你就知道吃。”宋茹看着这对活宝师弟,脸上的严肃也绷不住了。
  徒有穷连忙附议,“就是啊,师姐说得对,师兄你就知道吃!”
  戴小山长叹一口气,“小师弟啊,你再这样,我的白鹤可就不给你骑了。”
  “别别别!”徒有穷忙投降。
  “乖,我的好师弟。”戴小山揉揉徒有穷的脑袋,“小师叔的三个徒弟来了,你以后就不再是我们孤山剑阁最小的弟子了,以后师兄师姐们就不能再疼你啦,都得去疼新来的小师弟了。”
  徒有穷登时如遭雷劈,他求救地看向宋茹,“师姐,你们还是会最疼、最疼我的对不对?”
  宋茹关切地看着他,可那份关切半掩在眸子里,露在外面的仍是一贯的冷肃。这落在徒有穷眼中,便是默许了。
  此时晚归的穆归年恰好进来,看到徒有穷躺在床上背痛交加,脸色因为连番比斗而有些发白,像是快去了。旁边宋茹和戴小山看着他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惋惜和关爱,教人愣怔。
  徒有穷看到他,却像看到了生的希望,垂死病中惊坐起,“四师兄,四师兄你还是最疼我的对不对?四师兄其实我最爱你了!”
  四师兄面冷心热,一定不会轻易变心的,徒有穷想。
  穆归年:“……”
  恰好走到门外的孟七七闻言,心中感慨——他的这帮师侄,感情很复杂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十二点之前!!!
   
    ☆、真与假

  如果再给徒有穷一次机会,他想,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把所有的牢骚都烂在肚子里,也好过此刻被小师叔嘘寒问暖。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小师叔,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而且他看起来是如此年轻,一点儿都不像其他师叔伯那么老成持重。
  此刻小师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的头发轻轻拂过他的脖颈,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怜爱,“有穷啊,你放心,你排行最小的师弟是萧潇,萧潇已经大了,不会再跟你争宠了。”
  徒有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是开心的,可是小师叔唇边挂着浅笑的模样莫名让他心里感觉毛毛的,那只时不时便抚过他的脖颈手,好似随时能拧断他的脖子。
  似杀鸡一般。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徒有穷摇摇头,赶紧把它抛诸脑后。可他并不知道,孟七七只是单纯地释放着自己的善意,关爱师侄是他的责任。
  至于为何被他释放善意的对象总有种被人盯上的恐怖感觉,孟七七也无从解释。
  但孤山剑阁曾经的小师弟,不是一般的小师弟。他很快便找到了与小师叔的相处之道,那就是——抖大师兄的料。
  譬如大师兄最爱吃鱼。
  譬如大师兄与三师娘养的芦花鸡很不对盘,芦花鸡来孤山三年了,啄了大师兄三盆君子兰。大师兄很生气,可是三师娘并不想吃鸡。
  譬如大师兄时常在竹海练剑,竹海在后山,连通着下山的路,所以偶尔会有附近的村民出没。徒有穷和戴小山这对活宝曾为了换取村民手中的食物,带着好几个姑娘、小子去偷看仙君舞剑。仙君很生气,罚他们下山干了一个月的农活,还不准落下修炼。
  孟七七听得心中大悦,随手就赏了徒有穷一颗丹药。徒有穷开心极了,与小师叔愈发熟稔起来。
  不过孟七七也不能厚此薄彼,拿出玉瓶来一人一粒,权当是迟来的见面礼。宋茹接过玉瓶,道谢后问:“小师叔,小玉儿和青姑怎么还不回来?”
  “青姑今日外宿于我一个友人家,至于小玉儿,你们大师兄已经去接了,不用担心。”孟七七道。
  说曹操曹操便到,陈伯衍带着小玉儿回来了。
  小玉儿的独眼望着孟七七,目光幽深。孟七七会意,立刻借故带他回房,门刚关上,小玉儿便迫不及待地将他在王府的见闻全盘托出,“师父,那个三长老有古怪!”
  “你先喝口水,慢慢说。”孟七七递给他一杯茶。陈伯衍一个大活人站在他旁边,孟七七却显然没有再倒第二杯的打算。
  小玉儿咕嘟咕嘟干了一大杯,缓了口气,道:“无厌住的屋子里已经被人翻过了,应该是王家自己动的手,因为所有的东西在翻过之后又被归回了原位,只有他们的时间足够多还不会引起任何骚乱。但最重要的是我在床板的夹层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小玉儿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孟七七,道:“那个机关我在关外见过,寻常人很难发现,所以才被我捡了个便宜。”
  闻言,孟七七将那东西展开,眉头微蹙。这是一张人皮面具,准确来说,是属于无厌道人的一张人皮面具。
  可这很奇怪,无厌道人为何要收藏这么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样一张老脸,孟七七看了都要倒胃口。
  “师父,这太奇怪了。”小玉儿一路思考了很多,“他或许不止这一张面具,如果他有很多张的话,只要有人戴上这些面具混淆视线,我们岂不是很难抓住他了?”
  孟七七思忖道:“这确实有可能,但前提是他足够聪明足够谨慎,他一直防着这一天的到来所以才做了这些准备。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
  “这个无厌道人是假的。”陈伯衍直接道出推论。
  “没错。”孟七七负手在屋中踱步,“如果这个无厌道人是假扮的,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因为他是假的,所以他需要这么一张面具来掩人耳目。而王家三长老的身份则是他天然的屏障,凭此身份,他无需展露无厌道人的任何特殊之处来自证身份,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让人以为他不是无厌道人。”
  孟七七稍一点拨,小玉儿便立时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小脸儿露出一丝凝重来,“可这样一来,他只要把面具一摘,谁都没办法再找到他了。”
  孟七七点头,“这确实很麻烦,所以我们需要再往前看。”
  “再往前看?”小玉儿疑惑。
  “如果这个无厌道人是假的,那么真的在哪里?他是在进入王家之前就被掉了包,还是在进入王家之后?这个假无厌又是谁?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或者秘密,肯定已经被人拿走了。”
  孟七七神色冷峻,思路却极其清晰,转身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面上涂抹着,继续道:“这个问题的核心在于——假无厌是谁?假设有这样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伙先一步盯上了无厌道人,他们必定已经将无厌擒住,这样才不会使假的曝光。而无论这个调包的过程发生在进王府前还是进王府后,只要这个假的留在王府,就证明他对王氏有企图。无厌能够在王家立足,必定与王家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而这个假无厌李代桃僵后继续留着,只能是为了继续从这个交易中牟利。”
  “小师叔可知道无厌手中究竟掌握着什么秘密?”陈伯衍问。
  孟七七转过头来,含笑挑眉,“我与无厌道人素未谋面,又怎么知道呢?”
  陈伯衍神色平静,“小师叔真不知道?”
  孟七七摇头,“知与不知,只是时间问题。”
  说罢,孟七七将桌上画出的关系图抹去,掏出一方丝帕擦了擦手。将丝帕丢掉的刹那,孟七七眸中泛起一道冷光,道:“后日就是大比,无论如何无厌道人必须出现在大比现场。”
  “可是师父,真的无厌道人不知道在哪儿呢。”小玉儿仰着头,眸中藏着困惑。在年幼的小玉儿看来,这局已然无解。
  孟七七揉揉他的脑袋,“别担心,小玉儿,真假并不重要,大家看的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而已。”
  思及此,孟七七立刻修书一封交给陈伯衍,“麻烦大师侄再帮我去金满那儿跑一趟。”
  陈伯衍这次没再讲什么条件,拿了信便走。
  待他走了,小玉儿鬼机灵地探出门去左右看了看,而后赶紧关门回来悄悄告诉孟七七,“师父,刚才我们从王府出来的时候碰上蕊珠宫的徐师姐了,徐师姐请大师兄留下来用膳呢。她还偷偷看了大师兄好多眼,我们走出老远了,她还在原地看呢。”
  小玉儿谨记师父的教诲,把大师兄看得牢牢的,一眼都不放过。
  “好徒儿,你还记得大师兄当时是什么表情吗?”孟七七弯下腰来,双手搭在小玉儿肩头,神色郑重。
  小玉儿也神色郑重,“大师兄当时就是这个表情呢,徐师姐总是请大师兄吃东西,可是小玉儿觉得大师兄一点都不贪吃,所以他肯定不会被拐跑的。”
  孟七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玉儿真聪明。”
  小玉儿得了一番夸奖,心满意足地被师父赶去休息了。孟七七却不得闲,小玉儿为他带来的消息太致命,若金满那边不能顺利将无厌捉住,他接下来的所有计划都得改动。
  这可不行。
  趁着夜深,孟七七径自上六楼找沈青崖。
  沈青崖也正在等他,待孟七七推门而入,桌上恰好有棋盘一方,热茶两盏,只等他落座。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天成。
  孟七七落座,一口热茶入喉,心中熨贴不少。
  不用他问,沈青崖已自顾自解释开了,“白天王子谦来了,我一时脱不开身。更糟糕的是,翁老把我拦了下来。”
  孟七七倒不诧异,“你们天姥山一向不问世事,你现在帮我那么多,已经是破例了。”
  沈青崖没有说话,兀自拈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啪嗒”一声,在他心中泛起涟漪。末了他轻叹一口气,“不问世事,那也需世事太平才行啊……”
  孟七七却笑了,同样落下一子,慢悠悠地说:“你与我混在一起,那哪儿还有太平可言?”
  “你啊。”沈青崖无奈。
  孟七七莞尔,“你听听你这语气,跟养儿子似的。”
  沈青崖再忧愁的心,听他如此插科打诨,也忧愁不起来了。摇摇头,他一面优雅地拈着棋子,一面问:“陈伯衍如何了?他可想起什么来?”
  “没有。”孟七七摇头,“他似是全忘了。”
  沈青崖蹙眉,言语间勾起当年事,心中仍有悔恨,“若当年我早一步送你们离开,或许……”
  “哪有什么如果,当年他那样的状况,我们根本走不了。再者,他终归是要回到陈家的,没有陈家的秘法,他根本撑不过剑体的觉醒期。”孟七七语气平淡,当年的伤痛好似茶盏上升腾的热气,飘着飘着就散了。
  沈青崖看着他,眸光温和,“你放心,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当年我为你们做过见证,便不会让他说话不算数。”
  友人不间断的安慰与鼓励总是叫人心宽,孟七七看着愈发温雅平和的沈青崖,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从前三人结伴同游、逐鹿红尘的光景。
  这一晃,竟已过去了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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