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美人求爱后(104)
薛妄的脚心苍白得近乎透明,沈御垂眸,掌心拢住他整只脚,缓缓揉搓。
起初,薛妄的脚尖仍微微蜷着,像是本能地想要退缩,可沈御的神色太温柔,温柔得他脚趾一点点舒展,苍白的肌肤终于泛起薄红。
金铃又响,这次却像是被暖意惊动,声音都软了几分。
沈御低声道:“你为什么不穿鞋?”
薛妄没答,只是脚趾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像是冻僵的猫,终于肯把爪子放进人手心里。
沈御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穿鞋?”
下一秒,沈御的掌心骤然落空,金铃骤响。
薛妄仰倒在榻上,黑发泼墨般散开,他屈膝抬足,苍白的脚底直接抵住沈御心口——
咚。
隔着道袍,沈御的心跳震得他脚心发麻,脚趾蜷缩。
“因为我不喜欢穿鞋子。”
薛妄足尖顺着道袍纹路缓缓上移,像毒蛇游过雪地,最终停在沈御肩膀。
他挑眉,“仙君又要说我不懂礼数、不知廉耻吗?”
被揉出薄红的足尖停在沈御肩头,薛妄像只骄矜的猫踩着猎物。他眯着眼等那些耳熟能详的训诫,却见沈御摇了摇头。
“怎会。”
仙君的声音比雪水还清,可接下来说的话却烫得薛妄脚趾一蜷。
“你怎样都很好。”
金铃突然哑了。
薛妄的足尖还抵在人家肩上,自己却先乱了呼吸。
他脚背弓起,想撤回来,却被沈御一把握住脚踝。
那只握剑的手,此刻正摩挲着他踝骨上艳红色的妖纹。
薛妄也看见的自己脚腕上面的妖纹。
他身上那件云庭山的仙衣,布料上还残留着沈御身上霜雪般的气息。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的自己,还未被剐去鳞甲,沦落魔道。
如果没有万兽阁……如果薛妄不是半妖……
或许他也会像那些年轻弟子一样,晨起练剑,夜读道经,将长发规规矩矩束在玉冠里,跟着沈御除魔卫道。
或许他也会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剑穗是素白的,不染半点血腥。
或许……
可惜啊。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薛妄知道,自己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想要重新靠近沈御,他只能踩着鲜血前行。
那袭云庭山的白衣太干净,而他满手血腥,若不将自己淬炼成锋利带毒的刃,又如何站在那人身侧?
薛妄没得选,死和活之间,薛妄要活着,变强。
这些年来,他将自己一寸寸打碎,又一遍遍重塑,只为有朝一日能强大到——
不再被任何人按在地上,剥皮抽鳞。
不再被任何人当作蝼蚁,随意践踏。
不再……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却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仙君。”
薛妄轻唤这个名字,像是含着血,又像是含着蜜。
“我没有那么好,但我很贪心,我想要仙君属于我,无论如何都想要。”
“神魂、肉身,爱恨痴嗔,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要仙君的眼里有我,心里也有我。”
“我要人尽皆知,我要你只能选我。”
沈御道:“好。”
第56章 ·蛟尾
方才的薛妄还像头龇着獠牙的凶兽,血瞳里烧着不死不休的疯。可此刻被沈御按在怀里,他却忽然软了筋骨。
沈御的唇又贴上去时,薛妄就连睫毛都颤了颤,指尖都失了力道,松松揪住对方的衣襟。
就像朵被雨打湿的、柔软的花。
仙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时,他连背脊都放松下来,额头抵在对方肩上,安安静静地蜷在对方怀里,仿佛连妖性都被驯服,化出最柔软的肚皮。
薛妄渴望疼痛。
他臣服了,金铃随着急促的呼吸叮当作响,指尖死死攥着对方的衣摆,像是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化作幻影消散。
“仙君……”
薛妄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咽喉,眼底烧着病态的渴求。
“你掐着我的脖子,好不好?”
他需要沈御的指腹碾过他的喉结,留下淤青;需要对方的牙齿咬破他的颈侧,渗出血珠;甚至渴望那柄碎骨兮刺穿他的胸膛——唯有这样真切的痛楚,才能让他确信这一切不是梦。
可惜,沈御不是暴戾之人。
仙君的掌心抚过薛妄颤抖的脊背,力道温柔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幼兽。
他的吻落在薛妄眼尾,连触碰都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
薛妄在这样温柔的对待里几乎崩溃。
“你为什么不肯弄疼我?”
他声音嘶哑,像是被困在荆棘里的鸟。
沈御只是沉默地将他搂得更紧,手指穿过他汗湿的发间,低声道:
“因为你不必靠痛觉确认我的存在。”
“我就在这里。”
“终究是我让你不安了。”
于是,那曾如霜雪般冷冽的仙君,似乎决定将毕生所有的柔情都倾注给了怀中的薛妄。
他的吻从薛妄的眉心落下,顺着鼻梁,到唇角,再到喉结。
每一寸都极尽温柔,像是要弥补过往所有的亏欠。
指尖抚过那些陈年旧伤时,灵力如春风化雨,细致地愈合着每一道疤痕。
薛妄整张脸都染上潮红,血眸氤氲着水光,呼吸急促得几乎缺氧。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沈御这样珍而重之地对待——不是排斥,不是驱逐,而是近乎深情的亲吻与拥抱。
“慢、慢些……”
薛妄指尖发颤,攥紧了沈御的衣襟,脖颈后仰出一道脆弱的弧线。
“呃——”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沈御忽然将他搂紧,下巴抵在他发顶,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受精的兽。
色与欲之中,这个拥抱偏偏不带色与欲,却比任何亲吻都更让薛妄心神俱震。
——原来被珍视的感觉,是这样的。
薛妄将脸埋在沈御肩头,嗅着对方身上清冷的气息,忽然红了眼眶。
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
薛妄的脊背线条如雪岭起伏,即使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那些被剥鳞的旧伤蜿蜒如沟壑,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反光,像是有人在一张雪白宣纸上,用朱砂与墨笔勾勒出的写意山河。
然后,吻落下来,像是雪,时而轻若蝶吻,时而重如烙印。
曾经撕开皮肉的痛楚已经被肌肉遗忘,如今都化作了痒麻。
两个时辰的痴缠,薛妄已是浑身湿透。
黑发散乱地黏在潮湿的颈侧,血眸涣散失焦,唇瓣被自己咬得艳红欲滴。
他神志昏沉间,竟维持不住人形。
一对漆黑蛟角自额顶冒出,鳞纹流转暗芒;腰间蛟尾倏然延展,冰凉鳞片擦过沈御手臂,本能地缠绕收紧。
尾尖还撒娇似的勾了勾仙君手腕,像极了幼蛟讨要抚摸的模样。
沈御掌心抚上那截蛟尾,薛妄顿时浑身战栗,蛟尾却缠得更紧,
“仙君——”
薛妄声音哑得不成调,蛟角无意识蹭着沈御下颚,像只受不了了所以撒娇的猫。
沈御垂首,薄唇轻轻碰了碰薛妄额前那对晶莹的蛟角。
冰凉如玉的触感让仙君微微一怔,随即又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角尖。
薛妄顿时浑身一颤,蛟尾“啪”地拍在床榻上,鳞片炸起又缓缓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