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美人求爱后(70)
路柏良正坐在她对面,银灰色的马甲衬得他愈发儒雅。
他摘下黑框平光镜,用丝绒布轻轻擦拭镜片,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位学者而非商人。
“付薄辛啊…”他沉吟片刻,戴上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称得上是这一代的青年才俊。”
路柏良董事长以及其专业的目光,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欣赏说:
“付氏那样的庞然大物,内部派系错综复杂,他能在老付总倒台后迅速稳住局面,手段确实了得。”
姚兰轻轻颔首,茶面映出她若有所思的眉眼。
“如果他和我们儿子交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路柏良有几分不解:“他们…本来就是朋友吧?从初中就是了。”
“柏良。”姚兰突然打断他,她直视丈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的意思是'那种'朋友。”
空气突然凝固了。
路柏良当然明白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一瞬间,他先怀疑的是自己有没有听错。
那种朋友?
路柏良自诩见过大风大浪,但是想到这个层面上的时候,也还是有些失态,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是说?”
姚兰端起茶杯,茶已经凉了,映出她平静的眉眼。
她饮了一口,轻轻点头:“对,谈婚论嫁的那种。”
他们之间结婚快30年,一次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路柏良自然懂妻子的意思。
“不可!”
路柏良猛地开口,他向来温文尔雅的面容此刻涨得通红,额角青筋隐约可见,
“他们可是两个Alpha?!”
正如妻子所言,这位白手起家的儒商骨子里刻着最传统的礼教。
他完全不赞同这件事情,短暂的激动过后,他马上冷静下来,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言论,却还是反对的意思。
“付薄辛确实优秀,但——不论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alpha。”
意料之中的反应。
姚兰不急不缓地斟了杯新茶。水汽氤氲中,她想起儿子牵着付薄辛手时发亮的眼睛,想起那个向来冷峻的年轻人红着耳尖喊她“阿姨”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
“柏良,”
她将茶杯推向丈夫,“你还记得我们结婚时,你父亲说过什么吗?”
路柏良一怔。
记忆突然闪回三十年前——老路总将他们的手叠在一起,说:
“人这一生,找到一个相爱的人,何其不易。”
人这一生,要找到一个真正相爱的人,何其不易。
姚兰望着窗外的夜色,像是岁月轻叹。
路行和付薄辛,两个Alpha,两个同样骄傲的灵魂,却偏偏在命运的交错中,找到了彼此。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能相遇已是缘分,能相爱更是奇迹。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未曾体会过真正的心动,而她的儿子,何其幸运,能在年少时就遇见那个让他坚定选择的人。
路柏良沉默地坐在那,灯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他的长相和路行很像,端正而英俊,剑眉星目,只不过性格比起儿子来说更为的保守。
作为过来人,他并非不懂感情,只是太过传统,太过固执。
不过,爱本就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事。
它不分性别,不论身份,不循规蹈矩,更不会因任何人的反对而改变。
它只是纯粹地存在着,像一颗种子,一旦生根发芽,便会不顾一切地生长,直至枝繁叶茂。
姚兰起身,走到丈夫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柏良,”姚兰女士的声音在茶香氤氲中缓缓落下,“我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是如果我们的儿子,真的找到了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做父母的,不应该拦着他高兴,不应该拦着他幸福。”
路柏良的手突然收紧,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姚兰微微怔住。
他向来温和儒雅的面容此刻绷得极紧,下颌线条僵硬得不行。
看得出来他内心的挣扎。
许久,一声沉重的叹息从路柏良胸腔深处溢出。
他反拉妻子的手,轻轻的摩挲。
“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他的声音沙哑,“这条路太难走了,他们两个都是Alpha,不轻松的。”
——
路上。
黑色的悍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灯划破浓稠的黑暗。
吴叔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却在某个瞬间,不着痕迹地抬眸,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
镜面中,路行懒散地靠在真皮座椅上,西装外套早已脱下随意丢在一旁。
他其实更喜欢穿休闲装,舒服一点。
路行的手臂霸道地环着付薄辛的肩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对方耳后的碎发。
而向来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付总,此刻竟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白皙的侧脸贴着路行,两人靠的近,睫毛在昏暗的车灯下投下一片阴影。
吴叔迅速收回视线,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
他不动声色地按下中控台的按钮,车内的隔板缓缓升起,将后座隔绝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掠过,月光透过玻璃。
路行的唇几乎贴在付薄辛的耳廓上,灼热的呼吸裹挟着淡淡的酒气,烫得那片白皙的皮肤泛起薄红。
“阿辛,”他低笑,齿尖若有似无地磨蹭着对方耳后的软肉,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拍我照片了?”
这个话题还是来了。
付薄辛下意识偏头躲了躲,发丝擦过路行的鼻尖,带着清冷的雪松香。
他本该紧张的——这个话题像一把刀,轻易就能剖开他那些隐秘的、偏执的占有欲。
可此刻被路行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他竟奇异地感到安心,仿佛幼兽蜷进最熟悉的巢穴。
“路行,你生我的气吗?”他含糊道,指尖无意识地摩着袖扣上的蓝宝石。
前座的吴叔面不改色,却悄悄将巴赫的钢琴曲调高了两格。音符如流水般倾泻,掩盖了后座交谈的声音。
路行哼一声,手指顺着付薄辛的脊梁骨缓缓下滑,隔着西装布料都能感受到掌下人瞬间绷紧的肌肉。
“当然生气了,你不会拍了很多我的丑照吧?”他故意在对方腰窝处重重一按。
付薄辛猛地抓住他作乱的手腕,转头时,转过头去,鼻尖险些撞上路行的下巴。
昏暗的车厢里,付薄辛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像是极地冰层下暗涌的深海。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路行,”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前座的吴叔听见,“你会觉得我…恶心、变态吗?”
话音未落,悍马车突然碾过一段崎岖的山路。
车身剧烈颠簸,付薄辛整个人失去平衡,猛地跌进路行怀里。后腰撞上Alpha结实的小腹,隔着西装面料都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