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美人求爱后(141)
“敢皱一下眉毛,就杀了你。”
面具落进浴缸,溅起的水珠挂在兰矜睫毛上,像碎钻缀在冰刃边缘。
何止的呼吸停滞了。
兰矜的右脸完好如神迹,鼻梁如雪峰般陡峭,薄唇淡得像早樱,皮肤在浴室暖光下泛着冷玉的色泽。
左脸却是地狱绘卷。
似乎是腐蚀性药剂留下的疤痕如干涸的河床,暗红色的增生组织扭曲盘踞,部分区域甚至能看到肌肉纤维的走向。
何止的指尖无意识地抽动,却不是因为恐惧或厌恶——而是愤怒。
总以为兰矜身上的伤疤已经够多了,但是,没被何止发现的伤却更多。
“怎么样?”
兰矜歪头,鱼尾在水下缓缓舒展,伤口随表情牵动时更显狰狞,如同恶鬼凝眸,
“现在还有兴致吗?”
何止突然抓住他抚在伤疤上的手,犬齿狠狠碾过下唇:
“痿了,气痿了,和你身上的伤一样吗,到底是谁干的?”
裹着血腥气砸下来,何止的眼里翻滚的杀意几乎实体化。
这不是对可怖面容的排斥,而是发现珍宝被损毁后的暴怒。
看到何止的反应,兰矜怔了一瞬,随即低笑起来。
像碎冰坠入烈酒,带着罕见的愉悦,银发随着肩颈的颤动滑落,半遮住那张面容。
鱼尾在水面轻拍,溅起一串水珠,有几滴溅在何止紧绷的下颌线上。
“怎么了这是?”
暴君忽然伸手,指尖划过何止暴起青筋的手臂,仿佛在欣赏一件因自己而失控的武器。
“你现在要去打架吗?浑身冒火气的。”
他的指甲忽然掐进何止的三角肌,在那片皮肤上留下半月形的红痕,力道介于调情与控制之间。
“好了——”
鱼尾突然缠住何止的腰,将人猛地拽进浴缸,兰矜坐在何止的腹肌上面,稳稳当当。
水瞬间漫溢而出,打湿了瓷砖地面。
兰矜就着这个姿势低头,鼻尖蹭过何止的喉结:
“现在,我可是在繁殖期啊,我们别谈无聊的事了。”
何止看着兰矜。
兰矜也看着何止。
这一刻,心照不宣。
浴缸里的水微微荡漾,折射着顶灯的光,在兰矜伤痕交错的左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像一片干涸的海,而何止的吻是第一场落下的雨。
第一个吻落在眉骨下。
第二个吻烙在脸颊上。
兰矜的鱼尾猛地拍打水面,溅起的水打湿了两人的发梢。
“……”
何止沉默不语,却变本加厉,舌尖舔过那片崎岖不平的伤痕,像野兽在确认伴侣的气息。
更像是标记领地。
鱼尾在抖,在颤。
浴缸里的水“哗啦”一声炸开,被修长的鱼尾掀起一片晶莹水幕。
水珠像一场碎钻般的骤雨,将两人的发梢、睫毛、肩膀尽数打湿。
何止的吻重重碾过兰矜左脸最深的疤痕,粗糙的舌面刮蹭着凹凸不平的皮肤,仿佛要将那些陈年的痛苦全都舔舐干净。
这不是安抚——是标记。
像狼王为受伤的同伴梳理毛发,像猛兽用唾液为幼崽消毒伤口。
何止的犬齿偶尔轻磕在疤痕边缘,带来细微的刺痛,却又在兰矜皱眉的瞬间转为轻柔的啄吻。
“小狼……”
或许是因为繁殖期,或许是因为真的动情了,兰矜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动摇,尾鳍不自觉地拍打着水面。
那些半透明的鳞片此刻完全舒展开来,露出从未展露的部分……
随着何止的亲吻微微颤动,压在何止的腹肌上面,被水流抚摸着。
“小狼,把耳朵露出来。”
兰矜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何止低笑一声,故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顺从地让银灰色的狼耳“噗”地冒出头顶,毛茸茸的尾巴也垂在浴缸边缘,尾尖轻轻拍打着水面。
“给,随便摸。”
他主动凑近,将耳朵送到兰矜手边还坏心眼地抖了抖耳尖。
那对狼耳在浴室暖光下泛着健康的毛发光泽,内侧是柔软的浅粉色,耳尖还立着一簇俊俏的黑毛。
兰矜的手顿在半空。
他用指尖轻轻捏住耳根。
喜欢。
狼耳的绒毛比想象中更细腻,带着何止的体温,在暴君的掌心敏感地颤动。
兰矜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耳背,听到何止喉间溢出一声舒服的咕噜声。
“宝贝,”
何止突然仰头,满是柔情的眼里闪着狡點的光,
“礼尚往来啊。”
第79章 ·沉沦
礼尚往来,
怎样才算是礼尚往来呢?
兰矜忽然卸了力,将伤痕累累的左脸贴上何止的胸膛。
蒸腾的热气将他苍白的皮肤熏出薄红,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眼尾泛起湿润的绯色——像冰川被岩浆灼出裂痕,暴君完美无缺的冷酷表象在这一刻出现了细碎的破绽。
何止感受到胸膛传来的温度。
终于把兰矜弄热了。
兰矜的呼吸是烫的,比浴缸里的热水更灼人,一下下扫过他的皮肤。
水面的纹路随着呼吸频率明灭,如同深海鱼类脆弱的生物荧光。
或许兰矜本应属于深海。
此刻他却蜷在这方寸浴缸里,银发湿漉漉地黏在瓷壁上,如搁浅的月光。
鱼尾被迫折叠在狭窄空间,幽蓝鳞片随着呼吸一张一合,渗出晶莹的黏液——像深海生物被强行拖上岸时分泌的最后保护层。
何止的手抚过尾鳍最薄软的薄膜。
他说:“放松。”
掌心粗糙的茧刮蹭着半透明的鳍纱,触感像揉皱一匹浸水的丝绸。
兰矜仰头,喉结滚动,脖颈绷出脆弱的弧线。
暴君平日苍白的皮肤此刻泛着潮红,勾得何止心猿意马,一次又一次在那劲韧的腰身上掐出手印。
浴室的灯光被氤氲水汽晕染成朦胧的光晕,
像海底折射的稀薄阳光。
兰矜的鱼尾在狭小浴缸中痛苦地舒展又蜷缩——那本该是遨游深海的利器,此刻却只能拍打着逼仄的陶瓷壁,溅起一串串晶莹水花。
幽蓝鳞片在灯光下流转着水晶般的光泽,尾鳍处半透明的薄膜随着挣扎轻轻颤动,如同被风暴卷上岸的帆。
何止的手掌还停留在那片神经及其密布的尾鳍上。
他能感受到鳞片下肌肉的紧绷,人鱼冰冷的体温正在迅速升高。
繁殖期。
真好啊。
何止这么觉得。
而且——鱼尾真好摸。
“快点……”
兰矜的嗓音沙哑,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涣散,像是蒙了一层雾气。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修长的手指按在何止结实的胸膛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却像是陷入了一片滚烫的沼泽——根本使不上力。
“宝贝儿。”
何止低笑了一声,那张痞气十足的脸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野性。
他眉峰微挑,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点坏学生的嚣张,像是下一秒就要干点什么混账事。
“下次我一定换个大一点的浴缸。”
何止的声音很轻,甚至称得上温柔,指腹却恶劣地摩挲着兰矜的腕骨,像是在安抚,又像是某种不动声色的占有。
浴缸里的水还在晃动,兰矜的鱼尾无意识地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何止的肩膀上,顺着肌肉线条滑落。
兰矜是白兰暴君,是染血的人鱼,是荆棘基地说一不二的王。
可此刻他卸下所有锋芒,银发湿漉漉地黏在何止的颈窝,手臂松松挂在男人脖颈上,像一尾终于放弃挣扎的被勇者捕捞上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