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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赊春(124)

作者:funny2333 时间:2025-11-01 11:25 标签:仙侠修真 强强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影子踉踉跄跄脱困而出,恰撞在猴三郎脚边——后者坐在墙角,拿几枚玛瑙石下棋,却显得六神无主,一着接着一着错,不时因谢霓痛楚至极的闷哼声而起身,试图阻止,却又被同门一把推开。
  天火长春宫中的暴行永无止境,那些人来来去去,如出一辙的暴虐,同样晦暗的影子。
  “猴三郎”倒是常常出现,从不参与暴行,只在事后,小心翼翼摩挲着谢霓的手腕。
  谢霓紧闭双目,不置一词。
  猴三郎频频向他献媚,有时带来罕见的珍宝,有时是最鲜润的仙果,透出他久违了的,来自外界的新鲜气息,为他擦拭淤青斑驳的身体,为他讲一些无伤大雅的,近来的传闻。
  那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轻快俏皮,笑嘻嘻的,很容易令人卸下防备,一切时序流转,日月更替,都出自他之口,他正在渐渐化为谢霓长夜中逃不过的更漏声——理应如此!
  但谢霓依旧毫无反应,昔年长留宫不染纤尘的太子,依旧是一尊素纱障眼,遥坐云端的玉像,使有心人恨不得一把掇来,掷入泥中。
  猴三郎开始发抖。完美而明朗的伪装终于迸裂出一丝裂痕。
  谢霓听到他咬紧齿关的声音,仿佛一瞬间生出了獠牙,却很快归于甜言蜜语。
  “供香天女……为什么不垂怜我?我和他们不一样,不用你肉身布施,你看看我,和我说一句话,啊?”
  “他们那样对你,真可怜,连唇角都被咬破了,你刚刚都昏过去了,是哭不出声么?我带你走好不好?”
  “你不说话?你没听到么,他们玩得不够尽兴,要用牝云蛇的妖丹来,让你变得……”
  “天女……天女……”猴三郎颠三倒四地,声音甜得发腻,终于等到谢霓眼睫一动,“你想出去,对不对?与其留在这里当……”
  他圆滑地咽下了那两个字,道:“出去之后,唯有我会珍惜你。”
  谢霓道:“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殿下的垂怜。”猴三郎大为振奋,连声音都微微扭曲。
  谢霓霍然睁目,失神的美丽瞳孔虽不能捕捉到猴三郎的脸,却足以令对方亢奋得难以自持,伸出一枚手指:“他们凭什么……不,我只取一点点的报酬,若你意动,便含住我的手指——”
  柔和的气息一拂而过。
  下一瞬,猴三郎便大叫一声,一把扼住了谢霓的咽喉,将他重重摔向了床褥间。
  这一下简直是野兽被激怒后的反扑,谢霓的喉骨几乎被生生勒碎,这才松开了齿关,猛烈咳嗽起来。
  他实在是虚弱到了极致,没能咬断口中那根手指,猴三郎却如撒泼的小儿一般,一面以堪称凌虐的力度反复掐紧他的咽喉,一面放声嚎啕。
  “为什么?凭什么!你喜欢他们是不是,婊子,婊子!”
  谢霓艰难道:“你认识我。”
  猴三郎的癫态戛然而止,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似的,猛地松开了他:“我……殿下可还记得我……不,你从没见过我!你来,摸我的脸,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他急切地抓住谢霓的手腕,那掌心竟微弱地砰砰跳动,使人想到此刻湍急的心跳。
  像是忽而担心起了自己的仪表,他甚至腾出一手,慌忙扶正自己歪倒的玉冠。
  谢霓轻声道:“……沐猴而冠。”
  猴三郎的一切动作都被冻结了。隔了半晌,指甲深陷进谢霓腕中,逼出一缕凄厉的血线,仿佛有什么极可怖的东西要迸破而出。
  “你说什么?”
  谢霓却只以一种堪称厌倦的口吻道:“从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些强装出来的隐忍怜悯,强行扮出的倾慕者模样,早在影子第一次错身时,便暴露无疑——恶心粘稠的血腥气,零零星星的毫毛,纤细的手足,猴三郎足下的影子,似人而非人,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被剥去了皮的猴子!
  猴三郎急促地咽了一阵唾液,哈哈地大笑起来。
  “是这样啊,不必装了,我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你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我在你眼里,依旧连人也不是!好,好一个居高临下,我既然做不得人了,你也别想清静!”
  那之后的回忆根本无法持续下去,谢泓衣稍一触及,便胸腹中阵阵恶心翻涌,连神识都开始混沌,单烽察觉到异样,当即伸手抚住他发顶,以安抚的力度缓缓向颈后揉按:“谢霓,你怎么了?”


第74章 云遮藕
  属于纯男性的,带着薄茧的手握住后颈,虎口紧贴在颈脉上,应是极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谢泓衣却浑身一震。
  迟来的安抚,早已变了一种味道。
  少年时,单烽亲昵地勾着他的脖子,闻他的头发,却不会想到,后来会有那么多只手掐着他的喉咙,逼出他濒死时,极度虚弱的呻吟。
  一切都被血淋淋地撕碎了。
  单烽的手,和他们的又有什么区别?
  谢泓衣瞳孔中厉色一现,五指抵住单烽胸口。
  强有力的心跳声顿时如擂鼓一般,实在招摇,要捏碎它易如反掌——单烽不知误解了什么,左掌裹住他五指,把这么一只足可致命的手,哄小孩儿似的护在怀中。
  “好,我在呢,不会有噩梦,泥偶是么?我踏碎给你看。”
  单烽的声音低沉下来,和往常全然不同,带着胸腔深处钟磬一般的振鸣,的确能使人泛起一点儿黑沉的睡意。
  谢泓衣道:“你?”
  单烽笑笑,道:“殿下没见过我发怒的样子吧?”
  他一日能发三四顿的火,竟敢妄称从不发怒,实在是不自知到了极点。
  谢泓衣闭目片刻,心里的戾气慢慢平复下去,道:“蛮牛,你还需要发怒?”
  “那就不要见,”单烽道,“我的雪凝珠快耗光了,他们都说很吓人。”
  与此同时,他抓着谢泓衣颈侧穴位,揉捏了两下。
  一股酸胀的热流直贯骨髓,谢泓衣奇迹般地放松了下来,极轻地哼了一声。
  单烽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五指一顿,艰难地恢复如常。
  “放松,我们体修也偶有伤筋动骨的时候,揉开便好了。不痛罢?我这一手,莫说是殿下了,就连干将湖底那些犼,也没有不服气的。”单烽道,顺势将谢泓衣拥入怀中,心跳若狂,却又酸胀难当,“低头,你总是发抖,颈上有旧伤么?”
  谢泓衣并不作答,在那滚烫怀抱中,全力抵御着暴起杀人的冲动。
  他能忍到这地步,未必没有拿单烽试道心的意思。
  最近他身上不太对劲,披衣独坐的时候,经脉总是冷不丁地刺痛,像有看不见的火舌在穿行,燥热烦闷得直要杀人。可楚鸾回诊脉时,又没提出什么异常,只让他放宽心,少思虑。
  楚鸾回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
  那便是心病了。
  谢泓衣无声把这一笔账,又记到了羲和头上,尤其是不请自来的单烽。
  他连仇恨都能隐忍不发,身体被强行篡改的本能,也必将不惜一切代价,一步步收回到自己掌中。
  单烽道:“他们竟敢用真火折磨羞辱你。”
  “折磨倒罢了,羞辱……他们也配?”谢泓衣轻声道,“我今生唯一的耻辱,便是让长留覆亡在那一夜。其余的,不过残肢断足之痛罢了。”
  他话说得平淡,单烽却嘶了一声,更紧地搂着他,道:“那也够痛了,谢霓。”
  谢泓衣隔了许久,方才应道:“嗯?”
  寝殿内的灯笼急促地明灭,将一缕绯光洒向二人几近厮磨的耳鬓间,却被单烽劲悍的身形阻却了,始终不得缝隙而入。
  直到单烽五指穿过满捧黑发。绯光趁机斜荡,在谢泓衣后颈处,催出寒雾牡丹般的晕红来。
  单烽几乎本能地感到外来的侵略,眉峰猛地一挑,心火大盛处,灯笼尽灭。
  谢泓衣就在他怀抱中,连灯火都不得窥见,谁也别想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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