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赊春(181)
怎么吃进去的?
单烽火海般混沌的思绪里,掠过一丝阴沉的雷云。雄兽的本能,让他不择手段地排除那些野狗的遗种……指腹陡然向下用力。
他在看不见的地方,乐极符彻底焦黑翻卷,无数不祥的黑絮在小庙中飞旋。
乐极——生悲!
“不行,好烫……别按!”崩溃的声音,听起来如哽咽一般,“啊!”
烫?
“还没进去,怎么会烫?”单烽道。
谢泓衣冷汗涔涔,一颗半融化的赤红小珠,带着岩浆般的惊人灼热,落在地上。
火灵根浓烈的硝石气息。火灵根!
单烽如遭雷击,肩背上的肌肉都拧紧了,一条条铁缆般暴绽起来,连呼吸声都戛然而止。
四周摇荡的绸缎凝固不动,像是烧灼到最盛处,吞噬一切光亮的黑色火焰。
——谁!
——谁干的?
——在我之前碰你的人是谁?
——是谁把那些恶心的真火灌到了你身体里?
——多少次?哪些人……几个人?
这些问题乱刀一般直贯喉口,单烽张了张嘴,只觉满口血腥气。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连半点儿错认的余地都没有。
最熟悉的红莲业火,或青涩,或纯熟……由他亲手教出的烽夜刀一脉,就在谢泓衣体内熔为一炉,最终烧铸成了这一颗小珠!
体修精悍脊背上,那些紧绷的肌肉线条,破天荒地迸出一丝裂痕,仿佛刀剑寸折。
冥冥中一股针刺般的直觉,在脑中发狂闪动——别信,是幻觉,死猴子必然做了手脚!
唯有猴三郎的声音,在识海中似笑非笑地响起。
“傻站着做什么?去啊,他可喜欢得紧,抓了你那么多徒弟作炉鼎,还没吃饱呢,他可指着你的真火来疗伤啊——”
单烽无从否认,赤红小珠中蕴藏着极强的真元,泻上这么一次,能把丹鼎抽空,损扣数年修为,实在是贪色不要命的做法,也唯有不解事的毛头小子会做了。
他的好徒弟们,给谢泓衣做了炉鼎?
猴三郎察觉到他沉默之下越来越急躁的气息,知道正是天人交战,冷笑一声。
殿内掠过一阵腥风,将绸缎吹得飞旋,牡丹花丛摇曳,底下白骨累累,男子残尸相枕藉,当真是蛇窟。
牝云蛇生性如此,拖男子寻欢后吞食乃是常事。
而赤红小珠的排出,像是彻底焚烧了谢泓衣的最后一丝神智,使他在转侧喘息之际,化出蛇尾,缠绕在单烽肩上,催促一般轻拍着。
单烽身形一震,将一只手按在它尾尖上,掐住了动情磨蹭的鳞片。
鳞片底下湿得一塌糊涂,他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不至于一掌扇上去。
猴三郎虽然在笑,却听得出咬牙声:“去啊,也不差你这一个。”
单烽颊侧突地一跳,面上凶暴之色一闪而过,喝道:“少放你的猢狲屁!”
薛云冷笑道:“死到临头还不信,你就这么喜欢被他玩得团团转?听说你还想带他回羲和啊,你的好徒儿们会认出他么?认出也无妨,无非是来来往往多些入幕之宾,半夜三更摸进你洞府里——”
话音落处,帘帷飘动,传来阵阵脚步声。
属于年轻男子的灼烫气息,如夏日熏风一般,就差将殿内的空气点着了。
五六道身影彼此推拥着,冲进殿中,伴随着刀鞘和环佩的清脆碰撞声,单烽甚至用不着回头,脑中便浮现出他们的面容,年轻稚气的、意气风发的、景仰孺慕的、甚至于负气不甘的……都在转瞬之间,化作血肉泡影下的猩红色烟尘。
那样的不甘和怨恨啊,甚至足够将他活活烧死在雪原上,一声声质问着他和那道影子的关系,让他心中每时每刻都如被乱刀贯穿,可偏偏!
单烽眉峰抽动,向他们转侧一眼,眼眶骨里似有刀锋拧转。
时隔十年,他们再一次鲜活地站在单烽面前,竟是这幅样子。
一个个袒衣解带,胸膛上皆是渗血的抓痕,脚步中甚至还带着纵情过度后的虚浮感,显然将真火泄了个干净。
腥甜的牡丹香,融化的酥油花,无限催长人心中的欲望,年轻弟子的呼吸急促起来,不断吞咽唾液。
他们在垂涎什么?
谁准他们拿这种眼神看谢泓衣的?
每一缕呼吸声,都是拉锯在他神经上的一把钝刀,扯得头皮狂跳不止。
“天女……”排行最末的小弟子,结结巴巴地唤了一声。
仿佛撬开了欲望的闸门一般,几人纷纷扑上前来。
单烽霍地起身,那一只只手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径直落在谢泓衣身上,触碰莹白的尾梢,抚摸湿透的长发。
天女……天女……
【作者有话说】
别锁我别锁我只是非遗传承人在苦练捏花技术并且分享给徒儿
第115章 血虹破织锦
一声又一声,祈求的,渴盼的,垂涎欲滴的声音。
单烽心中怒意呼啸,恨不得撕碎了他们,把那玩意儿一根根剁下来!
什么师徒情深的表象,都被底下狰狞的兽形撑裂了。你们胆敢碰他,你们竟敢背叛我!
——可为什么,他们碰不到我?
这个问题对于单烽而言,简直是致命的。
这几乎意味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接下来一幕幕的发生。
“你只是他想到的一缕幻影罢了,”薛云咬着牙齿,轻蔑地笑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人来替你了,你甘心么?去啊,附到他们身上。”
谢泓衣面上渗出红潮,双目半闭半睁,睫毛底下的眼睛仿佛含着蒙蒙的虹光,手指才一抬起,就被年轻弟子一把攥住了,跪下来舔咬他的指骨。
从来都是这样,他身上任何一丝不设防的柔软,都和最动情的邀约无异。
单烽扼着他下颌,道:“你愿意么?”
要是谢泓衣是被强迫的——
仅仅想到这么一丝可能,便像是有人劈开他的骨头,将最爱重的,连看也不舍得看一眼的东西捏碎了,还将血泥浇了他一脸。
如果是这样……
单烽的唇峰,也在微微颤抖。
吐出这几个字,像把全部的自尊都从胸腔里血淋淋地掏出来,抛在了谢泓衣脚下。
“我倒情愿你是,”他顿了顿,“自愿的。做你的太子,只把我当狗。”
也好过从高台坠落,摔得粉碎。
谢泓衣眉心紧蹙,一把挣开了他的手,长尾一甩,随意勾中一个年轻弟子的腰身,任由对方倾身而下。
单烽胸腔里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迸碎了。
“你和他们也没有区别啊,”猴三郎笑嘻嘻道,“去啊!”
话音一出,单烽背后如被重推一把,整副神魂融入了弟子体内。
年轻弟子的身体青涩而勃发,鼎火烧得正盛,有一双双手推搡着他,起哄似的,使他踉跄着栽倒在谢泓衣身上,跌入一个充斥着牡丹黏稠水汽的拥抱。
白蛇一般的手臂缠上来了,银钏是它粼粼的眼波。
”去啊,轮到你了。”
“快点完事,我们还等着呢。”
年轻弟子仓皇闪避的眼神,在抬起的一瞬间,化作了单烽赤金色熔刀一般的双目。
”我太高估自己了,”单烽道,抬起手,极其用力地按压了一下突突直跳的眉骨,“我一点儿也不慷慨,我他妈的一点儿也忍不了——”
他另一手牢牢抵住谢泓衣腰眼,一个使劲,迫使那蛇尾变回了雪白的长腿,面无表情,一掌掴了上去。
谢泓衣面上血色尽褪,腰腹猛地蜷紧,可哪里抵得过被劲风穿凿的酸痛?
短暂的爆发过后,单烽终于压制住呼吸声,五指越发用力,抵着那滚烫颤抖的地方,揉了一揉。
与此同时,谢泓衣双目疾睁,仿佛从情欲中挣出一线清明来,在无尽的恼怒与羞耻中,抬手一巴掌,将他脸孔生生抽偏了过去!